下山時,溫暖的背簍不知何時已經轉移到了秦厲肩上。簍子裡沉甸甸的,一隻野雞和一隻野兔被巧妙地藏在底層,上麵鋪滿了新鮮的蘑菇和野果,都是秦厲這一路的收獲。
這些...都是你什麼時候打的?溫暖驚訝地問。她全程都跟在他身邊,竟沒發現他什麼時候設下的陷阱。
秦厲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路過時順手布的套。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溫暖知道,這需要多麼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觀察力。
山風輕拂,帶著鬆木的清香。溫暖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麵,時不時彎腰采幾朵野花。這種純粹的快樂對她來說是全新的體驗——在末世,每一片樹林都潛藏著危險;而在這裡,大自然慷慨地給予著饋贈。
路過一片開滿野菊花的山坡時,溫暖突然蹲下身,靈巧的手指翻飛,不一會兒就編出一個精巧的花環。她笑著將花環戴在自己頭上,轉頭問秦厲:好看嗎?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她發間灑下細碎的光斑。野菊花明豔的黃色襯得她肌膚如雪,眼眸比山泉還要清澈。
秦厲喉結動了動,低聲道:好看。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溫暖臉上泛起薄紅。她轉身繼續往前走,花環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顫動,像是山間的精靈。
秦厲跟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心頭湧起一種久違的輕鬆。在部隊裡,他是冷麵鐵血的軍官;在村裡,他是令人敬畏的秦家老二。隻有此刻,在這無人打擾的山路上,他才能暫時放下所有身份,單純地享受這份寧靜。
秦厲!溫暖突然回頭,指著遠處,你看那是什麼鳥?
她直呼其名的自然,讓秦厲微微一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雉正從灌木叢中探出頭來。
環頸雉。他解釋道,羽毛可以...話到嘴邊又改口,很漂亮。
他原本想說羽毛可以做毽子,但突然想起溫暖不是村裡那些喜歡玩鬨的小姑娘。這個細微的體貼,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溫暖卻注意到了他話裡的停頓,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笑意。她轉身繼續前行,花環上的花瓣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在夕陽下劃出金色的軌跡。
秦厲看著她的背影,肩上的背簍似乎沒那麼沉了。山風送來她發間淡淡的花香,混合著林間的草木氣息,讓人莫名心安。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血軍人,她也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的柔弱知青。他們隻是兩個普通的年輕人,分享著一場平凡而美好的山中漫步。
山腳下的小路已經能看到村口的槐樹,秦厲的腳步慢了下來。
晚上來家吃飯。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
溫暖抱著剩下的野花,聞言搖了搖頭:不了,不合適。
秦厲眉頭微蹙,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他明白她的顧慮——結婚報告還沒批下來,她現在去秦家吃飯,隻會讓村裡的閒話更加厲害。
明天給你送些過來。他最終隻說了這麼一句。
溫暖抿嘴笑了笑,沒再推辭。夕陽的餘暉灑在她頭頂的花環上,鍍了一層金邊。秦厲多看了兩眼,默默記下了野菊花的位置——以後可以常帶她去摘。
知青點門口,溫暖取下花環拿在手裡,衝秦厲揮了揮手。
秦厲看著溫暖進入知青點才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鬆,隻有那個裝滿山貨的背簍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溫暖走了幾步回頭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低頭嗅了嗅花環,山野的清香撲麵而來,讓人心情愉悅。
推門進屋時,李紅霞正在灶台前燒水,看見她頭上的花環,驚呼道:哎呀,真好看!哪兒摘的?
後山。溫暖取下花環遞給她,喜歡就送你。
李紅霞驚喜地接過來,其他女知青也圍過來看。隻有蘇曉梅坐在角落的炕沿上,死死盯著溫暖沾著草葉的褲腳,眼神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