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碾過鬆軟的沙土路,溫暖側坐在後座,手指輕輕攥著秦厲的軍裝下擺。海風越來越鹹濕,隱約能聽見浪濤的聲響。
到了。秦厲單腳撐地,停在一處小土坡上。
眼前的景象讓溫暖屏住了呼吸——無垠的海麵在夕陽下泛著碎金般的光芒,遠處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彎腰在灘塗上忙碌,竹簍在身後留下一串深陷的腳印。
他們在趕海。秦厲順著她的視線解釋,退潮時能撿到蛤蜊和螃蟹。
溫暖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車,脫了布鞋就往沙灘跑。潮水湧上來親吻她的腳踝,又嬉笑著退去。她追著浪花跑了幾步,突然回頭衝秦厲招手:快來!
那一瞬間,海風揚起她的發絲和衣角,夕陽為她鍍上一層金邊。秦厲卻莫名心頭一緊——站在浪花裡的溫暖,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隨時會隨著退潮的海水消失不見。
秦厲?溫暖疑惑地歪頭。
他猛地回神,大步走過去,軍靴深深陷進沙子裡。不遠處,趕海的漁民直起腰,好奇地望向這對年輕人。有個紮頭巾的大嬸笑著喊道:解放軍同誌,帶你媳婦來玩啊?
秦厲點點頭,目光卻始終鎖在溫暖身上。她正彎腰撿貝殼,發梢垂在頰邊,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海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她卻渾然不覺,像個第一次見到大海的孩子。
這個好看嗎?溫暖舉起一枚乳白色的貝殼,眼睛亮晶晶的。
秦厲喉結動了動:
他忽然很想伸手抓住她,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但最終隻是將軍裝外套披在她肩上:風大,彆著涼。
溫暖攏了攏外套,鼻尖縈繞著獨屬於他的氣息——陽光、槍油和一絲淡淡的煙草味。她仰頭看向秦厲的側臉,發現他眉頭微蹙,目光深沉地望著海平麵,仿佛在擔憂什麼。
怎麼了?她輕聲問。
秦厲搖搖頭,彎腰撿起她的布鞋:漲潮了,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溫暖環著他的腰,能感覺到他的背肌比來時繃得更緊。海風送來遠處漁船的汽笛聲,悠長而寂寞。
回程的土路被月光照得發白,自行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溫暖環著秦厲的腰,能感覺到他後背的肌肉隨著踩踏的動作微微起伏。
冷嗎?秦厲突然開口,聲音混在夜風裡。
溫暖搖搖頭,才想起他看不見:不冷。
車子拐過一片防風林,遠處服務社的燈光在夜色中格外溫暖。秦厲刹住車,單腳撐地:等我一下。
溫暖坐在後座,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走進服務社。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售貨員姑娘笑著和他說話,還往這邊指了指。不一會兒,秦厲拿著個小紙包回來。
他遞過來的動作有些僵硬,橘子糖。
紙包裡是兩顆水果糖,橙黃的糖紙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溫暖剝開一顆,突然踮起腳將糖送到秦厲嘴邊:嘗嘗?
秦厲明顯怔住了,呼吸都滯了一瞬。最終他微微低頭,就著她的手將糖含入口中。溫熱的唇瓣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迅速分開。
甜嗎?溫暖小聲問,自己也剝了顆糖放進嘴裡。
秦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