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歸來的第一周,沈硯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溫暖變得特彆愛睡覺。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臥室時,她不再像往常那樣在他懷裡醒來,而是蜷縮著繼續沉睡。有時他甚至已經開完兩個視頻會議回來,她還裹著被子睡得香甜,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呼吸輕緩。
起初沈硯以為是自己太過分——畢竟蜜月期間他確實沒怎麼讓她好好休息。於是他難得地收斂了欲望,每晚隻是摟著她入睡,連親吻都克製著點到即止。
但情況並沒有好轉。
第三天的早餐桌上,管家準備的鮮蝦粥剛端上來,溫暖就突然捂住嘴衝進了洗手間。沈硯立刻跟過去,看見她撐著洗手台乾嘔,纖細的肩膀微微發抖。
暖暖?他的聲音繃得發緊。
溫暖擺擺手,打開水龍頭漱口:沒事,可能是時差還沒調過來...
沈硯盯著她發白的臉色,眸色越來越沉。他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溫度正常,但掌心下的肌膚透著不自然的涼意。
當天下午,沈氏集團的醫療團隊就出現在了莊園。
年邁的家庭醫生做完基礎檢查,推了推眼鏡:夫人最近還有什麼其他症狀嗎?
特彆容易累,溫暖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發梢,聞到油膩的味道會惡心...啊,還有,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昨天看到生魚片的時候突然特彆想吃酸的。
老醫生的表情突然變得微妙起來。他看了眼站在一旁麵色陰沉的沈硯,輕咳一聲:沈總,能借一步說話嗎?
在書房聽完醫生的診斷,沈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你確定?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妊娠六周左右,症狀都很典型。老醫生擦了擦汗,建議明天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沈硯抬手打斷了他,眼神晦暗不明:先彆告訴她。
當晚,溫暖發現沈硯格外沉默。
他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卻始終一言不發。月光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沈硯?溫暖握住他的手腕,你怎麼了?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發疼:明天去醫院。
溫暖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靈:你該不會以為我...
沈硯猛地俯身吻住她,將這個未儘的猜測封在了唇齒之間。這個吻帶著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骨血裡。
直到溫暖喘不過氣來推他,他才稍稍退開,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沙啞:睡吧。
黑暗中,溫暖感覺到他的手臂緊緊環著她的腰。
醫院的走廊上,沈硯站在窗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他不需要看檢查報告——從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裡,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的暖暖,懷孕了。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他應該高興的,可湧上心頭的卻是一股近乎暴戾的抗拒。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一點都不想。
溫暖從診室出來時,手裡捏著b超單,眼睛亮晶晶的。她抬頭看向沈硯,卻在觸及他冰冷的目光時怔了怔。
“……你不高興?”她小聲問。
沈硯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的情緒,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報告單。黑白影像上,一個小小的胚胎輪廓模糊不清,卻已經能看出生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