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溫明誠一拍大腿,語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果斷,“就讓芷嫣頂上!快讓她準備!絕不能冷了場!”
溫暖在假山後聽得真切,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一旦她這個“最優選擇”出了紕漏,立刻就有替補頂上來。在這溫府,女兒不過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她正思索著,隻見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裙、打扮得比平時更加嬌豔幾分的少女,抱著琴,在丫鬟的簇擁下,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和緊張,匆匆走進了水榭。很快,一曲略顯急促但還算流暢的琴音便從水榭中流淌出來,試圖營造月下仙子的氛圍,卻總透著一股急於表現的味道。
溫暖藏在暗處,看到四皇子端王和瑞王謝衍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已然走到了水榭對岸。端王駐足聆聽,麵上帶著禮貌而略顯客套的微笑。而謝衍……
他的目光冷淡地掃過水榭中那個努力擺出優美姿態的桃紅色身影,幾乎沒有任何停留,便漠然地轉向了漆黑的水麵,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扳指,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溫芷嫣那點小心思和刻意,在他眼中恐怕如同跳梁小醜。
溫明誠在一旁察言觀色,心中叫苦不迭。瑞王這反應,比剛才聽到替代琴音時更加冷淡!他甚至看都沒多看芷嫣兩眼!還有端王,這……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也是捏緊了帕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謝衍的腦海中,卻不期然地再次閃過荷花池邊那抹真正的月下驚鴻。那份不期而遇的真實,那驚惶清澈的眼眸,絕世的容顏,以及指尖殘留的纖細觸感……與眼前這刻意安排、矯揉造作的景象相比,簡直雲泥之彆。
他甚至微微蹙起了眉,對溫家這種“貨不對板”的行為感到一絲不悅。
“溫員外真是好福氣,府上千金皆通音律。”端王出於禮貌,笑著讚了一句,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氣氛。
溫明誠連忙擠出笑容謙遜回應,後背卻已驚出一層冷汗。
一場原本期望由溫暖留下深刻印象的“月下邂逅”,因她的意外缺席和庶妹的倉促頂替,變得不僅平淡收場,甚至可能弄巧成拙,惹得瑞王心生厭煩。
溫明誠強笑著引兩位皇子去觀賞夜曇,心中卻已怒火滔天。他下定決心,等宴席結束,定要好好懲戒那個不省心的嫡女!至於王夫人和溫芷嫣,更是暗自咬牙,將溫暖的突然“失蹤”視為故意拆台,嫉恨又加深了一層。
而謝衍,自始至終都未對“表演”投注過多關注。但那個月光下的意外相遇和那雙驚慌失措的秋水明眸,卻像一顆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波瀾不驚的心湖裡,漾開了一圈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漣漪。
夜宴最終在一種略顯微妙的氣氛中結束。四皇子端王始終保持著皇家風度,言笑如常,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瑞王謝衍興致缺缺,甚至隱隱有些不耐。溫芷嫣的琴藝表演未能激起半點水花,如同石沉大海。
送走兩位皇子後,溫明誠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變得鐵青。他狠狠瞪了王夫人和一臉失落的溫芷嫣一眼,拂袖而去,徑直衝向溫暖的院落。
“逆女!你給我出來!”溫明誠人未到,怒喝聲先至。
溫暖早已料到如此,平靜地走出房門,屈膝行禮:“父親。”
“你今晚去了何處?!”溫明誠指著她,氣得手指發抖,“為何遲遲不現身?你可知因為你,我溫家險些在殿下麵前失了顏麵!芷嫣替你上去,結果……結果殿下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溫暖垂著眼睫,聲音依舊溫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女兒一時身體不適,去園中透了口氣,回來時聽聞妹妹已然上場,不敢再打擾,恐更惹殿下不快。是女兒的錯,請父親責罰。”
她將過錯攬下,理由也算說得過去,態度又極為恭順,倒讓溫明誠一腔怒火像是砸在了棉花上,發作不得。他總不能說因為你這沒上,所以你妹妹沒能吸引殿下吧?
他重重哼了一聲:“身體不適?早不適晚不適,偏偏關鍵時候不適!罷了!這幾日你便好好待在院裡‘靜養’,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院門一步!”
這便是禁足了。
溫暖順從地應下:“是,女兒遵命。”
溫明誠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更是氣悶,甩袖離開,心中對這個容貌傾城卻似乎差了點“運氣”和“懂事”的女兒,不免生出幾分失望。
接下來的幾日,溫府的氣氛有些壓抑。溫明誠忙著打探兩位皇子對溫家的看法,但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模棱兩可,讓他心中更加沒底。王夫人和溫芷嫣則因那日的“失利”和溫明誠的遷怒而悶悶不樂,對溫暖更是有些不滿。
溫暖倒樂得清靜,在禁足中看書習字,調理身心,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宴會第三日下午,一輛看似普通卻透著不凡氣息的青篷馬車停在了溫府側門外。一名穿著體麵、氣質沉穩的中年管家模樣的人下車,遞上了一張名帖和一個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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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不敢怠慢,立刻將東西和來人稟報給了溫明誠。
溫明誠疑惑地打開名帖,隻見上麵並無太多贅述,隻落款了一個蒼勁有力的“衍”字,並蓋有一方私印。他心中猛地一跳,是瑞王府的印記!
他連忙又打開那紫檀木盒,裡麵並非金銀珠寶,而是一支品相極佳、觸手溫潤的羊脂白玉簪,簪頭雕成含苞待放的玉蘭形狀,雅致非常。盒內還有一張素箋,上麵寫著一行字:
聞府上玉蘭初綻,特邀溫大小姐明日未時,於城外歸雲彆院共賞。
落款依舊是那個“衍”字。
溫明誠拿著帖子和玉簪,手都有些發抖了。這是……瑞王殿下親自下的帖子?邀請溫暖?還是賞花?
巨大的驚喜瞬間衝散了他連日的陰鬱!原來殿下那日的冷淡是假象?他竟對溫暖上了心?殿下什麼時候見到的溫暖?不,這不重要,這玉簪分明是投其所好!
“快!快請大小姐過來!不!我親自過去!”溫明誠激動得語無倫次,捧著那木盒如同捧著聖旨,一路小跑著衝向溫暖的院落。
禁足令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當溫暖看到那張名帖和玉簪時,心中有些意外,指尖在那冰涼的玉簪上輕輕拂過。
“暖暖!我的好女兒!”溫明誠臉上笑開了花,與幾日前判若兩人,“殿下親自相邀,這是天大的體麵!你明日定要好好準備,萬萬不可再出任何差池!需要什麼儘管說,為父一定……”
溫暖抬起眼,平靜地打斷他:“父親,女兒知道了。會謹慎準備的。”
她的平靜反而讓溫明誠稍稍冷靜了些,連連點頭:“對,對,謹慎好,謹慎好!殿下心思深沉,你……你隻需順其自然,展現你本來的樣子即可。”他此刻倒是生怕溫暖再弄巧成拙。
消息很快傳遍溫府。溫芷嫣得知後,又是嫉妒得幾乎咬碎銀牙,卻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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