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似乎很喜愛玉蘭?”他執起茶壺,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
溫暖看著那氤氳著熱氣的茶水被推到自己麵前,心中微凜,輕聲道:“回殿下,玉蘭清雅高潔,不染塵埃,小女確實心生向往。”
“很好。”謝衍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轉瞬即逝,“本王也覺得,此花甚配你。”
這話已帶了幾分逾越的親昵。溫暖指尖微緊,沒有接話,隻是微微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優美的脖頸。
謝衍看著她這副溫順中帶著疏離的模樣,非但不惱,反而覺得有趣。那日月下她驚慌失措的真實,與此刻刻意維持的端莊形成了對比,讓他更想撕開這層偽裝,看到最真實的她。
“那夜荷花池邊,”他忽然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溫小姐受驚了。”
溫暖的心猛地一跳,果然提起了!她迅速調整呼吸,抬起頭,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歉意:“那夜不知是殿下尊駕,多有衝撞,罪該萬死……”
“無妨。”謝衍打斷她,目光深邃,“若非那夜偶遇,本王倒要錯過……這江南最美的景致了。”
他的話語意雙關,目光灼灼,讓溫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發熱。她下意識地又想低頭,卻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不能顯得過於怯懦。
看著她強自鎮定卻依舊掩不住一絲慌亂的眸子,謝衍心中那點愉悅感更甚。他甚至開始慶幸,慶幸那晚她陰差陽錯沒有出現在那場刻意安排的水榭表演中。
若是那夜,她如同其妹一般,在眾人麵前矯揉造作地撫琴獻藝,任人點評,即便容貌再美,恐怕也難免落入俗套,讓人失望?
幸好。
幸好隻有他看見了。
看見了月下她那份不設防的驚惶與純粹,那份動人心魄的真實美感。
這獨一無二的初見,這獨屬於他的驚鴻一瞥,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
她合該隻能是他的。
從第一眼起,便已注定。
這個認知讓謝衍的心中充滿了某種近乎宿命般的滿足感和占有欲。
他不再迂回,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鎖定了她,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溫小姐,本王不喜虛言。你的才貌性情,甚合我心。”他頓了頓,觀察著她驟然縮緊的瞳孔,繼續道,“溫家之意,本王亦知。今日邀你前來,便是告知於你,安心待在府中,不日自有旨意。”
溫暖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誌在必得和強勢,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
她壓下所有複雜的情緒,緩緩起身,再次深深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清晰地說道:“謹遵……殿下之意。”
這一刻,她接下了他的話語,也接下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命運。謝衍聽著溫暖那句清晰的“謹遵殿下之意”後,周身那股無形的、迫人的氣壓仿佛瞬間消散了許多,眉宇間甚至染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舒緩與滿意。
“起來吧。”他的聲音比方才更溫和了幾分,甚至帶上了一點難得的耐心,“既來了這歸雲彆院,便不必拘禮。此處的景致還算入眼,陪本王走走。”
“是,殿下。”溫暖依言起身,垂首跟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
謝衍放慢了腳步,當真帶著她在這臨湖水閣附近漫步賞景起來。他並非多話之人,但偶爾會指點一二處景致,或是講解一下某株罕見花木的來曆,言辭精煉,見解不凡,顯露出極好的學識和審美。
溫暖安靜地聽著,偶爾在他問及時,才會輕聲回應一兩句,言辭得體,既不喧賓奪主,又能恰到好處地接上話題,顯露出良好的教養和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