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們還沒有相愛,對陌生環境一籌莫展,被迫在一起商量、研究怎麼離開這個世界。
現如今,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裡和這裡的人生活了一年。卻依舊無法辨彆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虛幻、不存在的,為什麼他會這麼痛苦。
為什麼痛苦如此逼真且窒息。會真實到讓他快要溺斃。
一周後,冉聽做了第二次洗標記手術。
麻藥的效力退得比上次快得多,他毫無生氣地睜著眼睛,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目光渙散地望向窗外——天空是一片單調的灰白,風都透著死氣。
……越來越微弱了。
洗第一次標記後,他已經很難再感受到他的alpha的情緒了。
僅存的一點聯結也在慢慢斷裂。
病房門開了,喬怡拎著盒飯進來,將小桌板升起來。
“小聽,吃飯了。”
冉聽一動不動,連看一眼喬怡都不想。
“乖,小聽。”喬怡拆開蓋子,香味四溢,冰冷的病房暈開一片暖意,“再做最後一次手術就會徹底自由了,你再也不會受另一個人影響了。”
“不吃。”冉聽捂上被子,“出去。”
“不吃怎麼養好身體呢?”喬怡耐心地說。
“你在乎嗎?”冉聽問。
喬怡愣住,將盒飯擺好,筷子勺子放在冉聽方便拿的位置,“我當然在乎,小聽,你是媽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媽媽怎麼會不在乎?”
“那你能讓我見一見介知深嗎?”冉聽把被子掀開,腦袋露出來,“這麼多天了,你閉口不提001的事,你們是不是去找介知深了?我這麼多天沒有回去,即使你們不找他,以他的性格也會來找我,你和冉高鶴把他怎麼樣了!你們如果敢動介知深……我就……”
就什麼呢?
冉聽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有哪一點可以威脅到父母。
就算是他現在死了,對冉高鶴和喬怡來說也不痛不癢。
他們可能會傷心幾天,然後很快就會恢複正常,過他們的二人世界,畢竟十幾年他們也都是這麼過來的。
此時的介知深就在樓下,喬怡抿了抿唇,身體僵了一下,她看著冉聽瘦弱蒼白的臉,終是於心不忍,承諾道:“你這幾天乖乖吃飯,聽媽媽的話,我……我會讓你見他。”
冉聽猛地抬頭,狐疑道:“你說真的?”
“真的。”喬怡心虛地避開冉聽的目光。
得到承諾,冉聽突然就有了力氣,立即拿起勺子,拚命往嘴裡扒飯,將臉頰吃得鼓鼓囊囊。
又一個星期,冉聽最後一次洗標記手術。
再從手術室出來,介知深的標記就會徹底從身體消失了。
喬怡送冉聽到手術室門口,冉聽緊緊攥著床單,心裡還惦記著:“你答應我的,會讓我見介知深。”
喬怡點點頭,看著手術門關上,將兩人的視線徹底隔絕。
在外麵站了一會,她輕輕歎口氣,往樓下去。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