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落下沒多久,裡麵傳來楚蔓的聲音。
“是雲大哥嗎?我沒有鎖門,你直接推門進來吧。”
遊暉聽得出她聲音裡的柔婉,眸色深了兩分,還是伸手,將房門推開。
“吱呀”,房門又被輕輕合上。
遊暉一進到屋子裡,就發現不少藏著疑點的地方。
屋子裡點的蠟燭很少,靠近門口的地方幾乎沒有,黑漆漆的,伸手都看不見五指。
往內室的方向看,倒是有些光亮,隔著屏風看過去,一片昏黃,光線黯淡,但也能看到床上倒著的人影。
空氣中,隱隱約約的傳來些描述不清的熏香味道。
遊暉並沒有往前走動。
楚蔓似是感覺到他的顧慮,咳嗽兩聲,輕聲開口:
“雲大哥,我回來時吹了風,頭有些疼,便到床上躺了躺。”
“興許是睡久了,現在身子有些發軟,能麻煩雲大哥來扶我一把嗎?”
“額頭好像也有些燙,不知道是不是發熱了,雲大哥,你能幫我看看嗎?”
她的聲音透著虛弱,十分真實,就憑借這個聲音,都能在腦中構想出楚蔓虛弱的模樣。
如果來的人真的是雲躍霄,開始會顧慮男女有彆,被她苦肉計一攻擊,絕對會因擔心照她的話做。
可遊暉知道的內情太多,再想起她下午做的事情,認定這些展現出來的表象都是偽裝。
他依舊站在原位,並不動作。
有目的的人總會按捺不住,暴露出更多的馬腳來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屋內的空氣安靜得詭異。
楚蔓並未如他所想著急,也沒有催促。
她隻是每間隔段時間,就不受控製地輕咳兩聲,偶爾還有些模糊的呢喃。
似乎真的是如她所說,腦子發熱,燒得人都不清醒地胡言亂語了。
幾盞微弱的燭光下,女人印在屏風上的影子搖晃飄零,宛若冬日梅枝,消瘦孤零。
遊暉腦子努力保持著理智,心裡一遍遍對自己說她在偽裝。
可耳畔傳來的咳嗽聲太過刺耳。
他與阿蔓有幾天沒有見麵了,這段時間裡,她竟就憔悴成這樣了嗎?
這樣的想法也不受控製地從腦中蹦出。
遊暉唇繃得筆直,腳不聽心中勸告,朝著內室的方向走去。
雖然她有極大可能是在做戲,但萬一呢?
如果她真的是生病——
遊暉在腦中想象了下楚蔓虛弱躺在床上的模樣,腳步不由又加快幾分。
繞過屏風,就真的到了女子不讓外人進入的閨房內室。
楚蔓躺在床上,隔著簾帳,影影綽綽。
幾縷白煙飄在空中,隱隱的香氣令人失神。
遊暉莫名感覺自己的腦子也開始有些混沌,隔著簾帳的身影倒是一點點變得清晰。
他晃了下腦袋,記起她連續的咳嗽,眉間染上擔憂,抬腿,走到床邊。
彎腰,傾身,遊暉伸手拉開簾帳,想要去攙扶楚蔓起來。
毫無預兆之間,一隻手從裡麵探出,目標明確地抓住他的領口,用力,將他一下就拉了進去。
這力道,絕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夠使出的。
但遊暉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他撲通一聲仰倒在床上,頭砸在軟枕上,本就混沌的大腦短暫變得清醒。
遊暉抬眸,看著身上的女人,雙眸不受控製地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