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看到楚決神色變化,嘴角牽起細微的笑容。
是想起來他二十年前的辜負了嗎?
想起自己做下的狠毒事情,開始為可能到來的報複而驚疑害怕?
他會不會猜到她真實的身份呢?
楚蔓希望能。
她不怕自己身份暴露,楚決不敢拆穿她的,就如他不敢揭開自己二十多年的虛偽麵具。
如此,楚蔓自然是希望他猜到,知道有人深刻地恨著他,時時刻刻都盯著他,明裡暗裡想要對他下手。
雲府不比榮親王府,護衛的防護不會那樣到位,楚決不能安心的。
每一次見到楚蔓,都是給他的心中增添幾分惶恐。
他要為未知的情況擔憂輾轉,膽戰心驚,日夜難眠。
一刀抹了他脖子,怎麼比得過讓他眼睜睜看著死亡慢慢靠近來得折磨。
楚蔓彎起的眉眼中含著瘋狂與極端。
她今日的言語行為其實已經過界,與尋常在雲躍霄等人麵前的表現差異頗大。
沒看,雲躍霄柳思泠等人看她的眼神都已經不大對。
但楚蔓寧願承受這些懷疑,也要在楚決心裡釘上釘子。
楚決被她那些話說得亂七八糟的聯想一大堆。
又顧忌著身在雲府,不敢抓著楚蔓拷問,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楚姑娘說笑了。我們年紀相差頗大,怎麼可能是兄妹。說是父女還更能說得過去,可惜本王與王妃子嗣緣薄,多年也就一個獨子,哪有楚姑娘這樣伶俐的女兒。”
他將後一種可能擺在明麵上,光明正大,暫時掃除了一些因為楚蔓的話也產生猜測聯想的目光。
怕楚蔓還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再加上心裡有事,說完,楚決就岔開話題:
“對了,雲公子,本王身體有些不適,勞煩代我去房間休息一下。”
“好。”
雲躍霄很快召來待客的管家,送他們去相應的客房裡休息。
等人走後,雲躍霄回頭,楚蔓還定定地望著楚決離開的方向。
他表情變得嚴肅,走到楚蔓的身旁,開口:
“阿蔓,你今日——”
“雲兄,又有客人到了,你去招呼一下吧。”
遊暉陡然出現,打斷了他後麵的話,又說:
“明日便是武林大會,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旁的都放放,可彆分心出了岔子。”
雲躍霄一聽,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又打量了楚蔓一眼,悄悄湊近遊暉,附耳低聲:
“明閱,你這幾天有時間盯著些阿蔓,看看她的行為是否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雲躍霄知道遊暉喜歡楚蔓,但他堅定地相信,在這樣的事情上,他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兄弟情義,可比高山堅石。
話罷,也沒等遊暉回應,他拍拍遊暉的肩膀,朝著新到訪客人的方向而去。
他並不知道,自己走後,遊暉就走到楚蔓身邊,蹙眉詢問: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方才那般表現,太過突兀,已經引起雲躍霄的注意了。”
“我知道,那又怎樣,就算他要調查,時間上也來不及,不會影響我的計劃。”
楚蔓態度隨意,遊暉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目的都不簡單,她在他麵前也不必再隱藏什麼。
遊暉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隨意。
她不在意雲躍霄對她的態度變化,這是不是說明,連同著的,她也不在意雲躍霄這個人。
從前對雲躍霄表現的柔情與信賴,統統是為了達成目的的行為。
也就是說,她並不是真的心慕雲躍霄。
做出這個判斷時,遊暉有些為被欺騙的雲躍霄而惱,但更多的,是連自己都瞞不過去的竊喜。
他很開心,發自內心的愉悅,像是心臟上那一片荒蕪的土地被滋潤的雨水灌澆,眼角眉梢都神氣地往上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