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夢還在生氣,兩邊綠葉一彎,叉著腰,欸,等等,低了低了。
她急速調整了下葉片尖端貼在花枝上的位置,做出完美的氣惱叉腰狀。
一道重重的哼聲從花苞中跳出來。
魏芝宜聽得出來,這是很年輕的女人聲音。
她心中莫名就多了些緊張感,又聽師父語氣中帶著輕哄,對那小花妖說:
“你喜歡的玉簪,我還有一支。你若答應安心留下,那一支便也送你。”
曦夢瞬間就回憶起貼著玉簪吸收靈力的舒服,抵在花枝兩側的葉片一點點下滑,心裡的抵抗也隨著葉片的下滑一點點減少。
完全貼合時,她悶悶地應:
“那好吧。但是你要遵守諾言,等我學會你說的東西,就讓我回去。”
“沒問題。”連朝應得乾脆。
這也是他們在路上就敲定的商議結果。
連朝覺得曦夢如同孩子般需要正確的引導。
但他也不會強勢去規定,她以後一定要走自己說好的路。
等她開始學習有了完善的認知,連朝也會放手。
曦夢得到這個結果,勉強和連朝化乾戈為玉帛。
她揮舞了葉片,毫不客氣地開口:
“那你快帶我過去呀,這個花盆太小了,我待著不舒服。”
正好,老者已經下去煉製丹藥,連朝也不再久留,轉頭和小徒弟告彆:
“你好好休息,以身體為上,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
“我知道了,師父。”
魏芝宜乖巧地點頭,看著連朝的身影十分不舍。
她不想師父離開,卻也知道自己乾涉不了師父的來去,又有傷在身,現在隻能做個乖順的徒弟。
但她不希望,自己永遠隻能在背後仰望。
那樣的距離,太遠了。
魏芝宜陡然想起被師父抱在懷裡的花,想到那清脆的少女聲音,咬咬唇,還是嘗試地喚住了他,
“師父。”
連朝回頭。
自發現自己對師父的感情後,魏芝宜現在麵對他那雙溫和的眸子時,總會生出無數恐懼,害怕師父看穿她的小心思。
明明從前,有師父在,她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對呀,自己又沒有向師父表明愛意,師父還是會如從前一樣待她的。
魏芝宜重新有了勇氣,看著曦夢的方向,咬咬唇,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師父,徒兒養傷哪兒也不能去,有些無聊。不知師父手上的那盆花,能否贈予徒兒。我想,看些明亮些的風景,也許傷會好得更快些呢。”
她說話時有些緊張,畢竟,話說得再有理由,也瞞不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她不想讓任何女人靠近師父。
即便隻是一株才生靈智的靈植。
連朝神情嚴肅了些,“芝宜,我說過,她已生靈智。”
世間自有優勝劣汰的道理,荒野叢林中,藥草、獸禽都會被凡人找到並攫取出治療食用等價值。
這是無形中就被認可的世間之道,連朝並不會去摻和。
但生長出靈智的生靈不一樣。
不管彆人如何想,他,以及他座下的弟子,都必須對生靈有敬畏之心。
像是魏芝宜這樣,將曦夢當做隨意取用的擺件的念頭,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魏芝宜猛然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在衝動之下做了什麼。
她連忙認錯:“師父,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