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夢是看到了連朝和魏芝宜爭吵的場景的。
那時她借著靈草隱蔽自己的氣息,躲在涼亭外的草叢裡。
不過擔心被發現,她躲藏的位置和連朝二人還是隔了些距離。
有些聲音聽得不真切,但曦夢記得很清楚,連朝竟然拿劍對著魏芝宜的脖子。
那劍鋒利得很,她遠遠地看著,都能感覺到上麵沾了些妖族和魔族的血氣。
也不知從前,這柄劍上留了多少妖魔的性命。
可見,連朝這人,脾氣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好。
若是碰到他厭惡的東西,就會變成比魔族還要恐怖的存在。
對了,他厭惡的是什麼來著,曦夢順著回憶想了想,反應過來:
哦,對,是不能親他,最好,也不要靠近他。
曦夢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幸好,她不會親他,不用擔心被他拿劍指著。
曦夢離開得早,跑得又快,還是趕在了連朝之前回了竹屋。
她迅速變作原型,回到白瓷瓶中,扮演好一株安靜修養的花朵。
吱呀一聲,連朝推開了門。
他回到房間,並未回床上休息,而是走到了窗邊。
曦夢心一下子就被提起。
連朝腳步停留在瓷瓶前,目光落在她的本體身上,忽而喚了聲:
“曦夢,你睡了嗎?”
曦夢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連朝沒有再說話。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花瓣上,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他忽而想起了魏芝宜那一聲聲質問,問他有無私心偏愛。
多年來,麵對這個問題上,連朝從來都沒有質疑過。
善惡、黑白、規則、對錯,他有自己的評判標準,並未有過偏頗。
可今日,那一瞬,沒有原因的,他的腦中閃現出曦夢的臉。
連朝不知曉曦夢處在質問中的那一句,心卻沒有理由地顫了顫。
再被魏芝宜質問心中大道,他無法做出回答,匆匆離開,還帶了些許逃離的狼狽。
回來看見曦夢,連朝腦中回憶起無數他們相處的場景。
細細想來,他最初帶她回來,隻是為了教她識字知禮的,後麵好似就開始偏離了這個念頭。
他讓她熟悉宗門,適應環境,予她靈氣,甚至“催”她化形,讓心心念念回家的小花妖,開始想要留在宗門。
其中,有他無意的行為,又有多少,是他的縱容。
連朝用力閉了雙眼。
許久以後,沒有那雙溫和的眸子,精致無瑕的麵孔上,竟然透出兩分淡漠感。
翌日。
連朝將放在曦夢身上的心神抽離,教導學習的事情不再事事親為。
識字知禮,宗門中有比他更加合適的老師。
曦夢來宗門也有一段時間,不再有對新環境的拘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