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和的光傾瀉在二人身上,兩人周身的氣息都不由柔和。
沈黎蜷縮在沙發裡,靜靜看著裴之衍吃小蛋糕。
思緒不由飄回十年前。
那時的她,剛剛經曆親人的背叛,像一隻驚弓之鳥,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即便在裴家,她也總是繃緊神經,生怕自己哪天被出賣,或者成為多餘的存在被拋棄。
甜品,是她唯一的慰藉。
兩天不吃,就會失眠,噩夢纏身。
起初,她隻是偷偷塞錢給管家,請對方幫忙買。
後來,她甚至不需要開口,甜品總會準時出現在她的桌上。
她好奇,是誰在默默照顧她的習慣。
於是某天夜裡,她躲在走廊拐角,靜靜等待。
她看見了裴之衍……
他拎著紙袋,神色冷淡,放下的動作卻小心翼翼。
從那時起,她逐漸發現,裴之衍就是個口嫌體直的傲嬌男。
從前,裴之衡還在的時候,裴之衍雖然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卻總能記住她的生活細節。
在外玩時,他會不動聲色地把她安排在背光的座位;
點菜時,他會淡淡地補一句“不要蔥薑蒜”;
知道她對蛤蜊過敏,餐桌上永遠不會出現任何貝殼類食物。
甚至在她心情低落時,他會冷著臉甩下一句“出去兜風”,然後載著她一路疾馳,因為他,她也曾迷戀過一段時間賽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疏離而冷漠?
是從她和裴之衡宣布訂婚的那天?
還是從……裴之衡為救她而死的那一刻?
她隻記得,那場事故之後,再回來的裴之衍,眼神裡再也沒有溫度。
這些年,她一直靠著那本日記本,固執地相信著他。
可原來,年少時的溫柔,終究抵不過成年世界的利益。
就像現在,他明明知道沈家人當初是如何害她的,卻依然選擇與他們合作。
“醒醒。”
裴之衍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回憶。
沈黎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了。
她踉蹌了一下,險些從沙發上摔下去,慌亂間一把抓住了裴之衍的手。
男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看來,他的“美男計”奏效了。
他輕輕一拽,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嗓音低啞,“怎麼,這麼快就投懷送抱了?”
沈黎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鬥嘴。
她抬手撫上他的臉,指尖冰涼,輕聲道,“裴之衍,沈芝山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
裴之衍眸色一沉。
她沒有等他回答,繼續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當年救我的人是你。”
“我認成之衡,隻是因為醒來時,那棟房子的主人是他。”她的指尖輕撫著他的五官,聲音微微發顫,“我想活下去……隻能認成他。”
裴之衍的呼吸驟然一滯。
她看著他,眼底浮起一層薄薄的水光,“你是在怪我嗎?因為我讓之衡‘死了’,所以……和沈芝山合作報複我,是嗎?”
她的手指緩緩下滑,滑進他的衣領,摩挲著他的鎖骨,“我們做筆交易吧……我陪你睡,你想怎麼玩都行,把雷諾的項目交給我,好不好?”
“我是你的妻子……在離婚之前,你至少該公平一點。”她聲音帶著些喑啞,“這些年,因為沈青青,我收拾的爛攤子還少嗎?”
交易?
裴之衍瞳孔驟縮。
他原本以為,她終於被他吸引,終於願意靠近他……
可原來,她隻是在算計。
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想要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一絲曾經的溫度。
可她的瞳孔漆黑如墨,映著他的影子,卻沒有半點光。
沒有歡喜,沒有愛意,甚至沒有恨。
荒蕪……平靜。
他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酸澀感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重重吻了上去。
沈黎怔了一瞬,隨即摟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