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迅速撥打裴母的電話,這個時間已是深夜,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這個藥如果被鄒誌成和沈芝山先一步發行,埃爾森研究院乃至立德文付出的五年心血就都白費了。
她突然想起裴之衍,唯一能在雙方之間周旋的人。
電話撥出時,沈黎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第一次,無人接聽。
“不是說去見朋友嗎。”她喃喃自語,第二次按下撥號鍵。
電話接通的瞬間,聽筒裡溢出的喘息聲讓她的血液瞬凝。
“之衍哥哥……”沈青青甜膩的嗓音帶著情動的顫意,“我好愛你……今晚彆走了……”
男人低沉的悶哼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黎心上。緊接著是沈青青失控的尖叫,“啊……慢點……我受不了了……”
沈黎猛地掐斷通話。
她太熟悉沈青青的聲音,卻無法確定那聲悶哼是否來自裴之衍。
但手機是他的,毋庸置疑。
翌日清晨。
公寓裡靜得可怕。
沈黎看著空蕩蕩的另一半床鋪,裴之衍一夜未歸。
理智在冷靜分析:如果昨天她撥通的是沈青青的手機,那幾聲不過是拙劣的挑釁;
但那是裴之衍的手機!
要麼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沈青青故意接通電話;
要麼他又一次被算計,手機落入沈青青手中。
無論哪種可能,都指向同一個事實:裴之衍對沈青青,始終不設防。
這個認知讓沈黎喉間泛起一絲苦澀。
她想起自己每次靠近他的手機,都會被他瞬間察覺,而沈青青總能輕而易舉得到他的信任。
窗外的陽光忽然變得刺眼。
沈黎抬手遮住眼睛,卻遮不住心底湧上的酸楚。
她一直以為她的心早已銅牆鐵壁,沒想到還是會為這種小事裂縫。
手機突然響起。
電話那頭,裴母溫柔的聲音傳來,“阿黎,昨晚打電話了?”
沈黎心頭驀地一軟。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裴家二老真正把她當做家人。
她下意識攥緊了手機,聲音不自覺放輕,“媽,是這樣的,我托朋友調查鄒誌成醫院,意外發現他正在做活體實驗,實驗數據與沈青青血液分析告訴一致。”
餘光瞥見裴之衍推門而入的身影,沈黎的話戛然而止。
她快步走向陽台,壓低聲音,“他們的實驗數據與沈青青血液樣本高度吻合……很可能在複刻埃爾森的特效藥。”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黎匆匆結束通話,“媽,我知道的目前就這些,您那邊提高警惕,過兩天我回去看您。”
一雙手突然環上她的腰,裴之衍的下巴抵在她肩頭,“跟媽說什麼悄悄話呢?”
沈黎迅速掛斷電話,不動聲色地掙脫他的懷抱,“沒什麼。今天幾點出發?”
裴之衍沒有錯過她瞬間僵硬的身體。
他眯起眼睛,“我一夜未歸,你就不問問?”
沈黎靠在窗邊,雙臂交疊。
陽光透過紗簾,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她同樣打量著他,新換的襯衫、微濕的發梢、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語氣輕描淡寫,“你以前不也經常這樣?隻要不耽誤正事就好。”
裴之衍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一絲波動,卻隻看到一片平靜。
他忽然冷笑一聲,“裴太太還真是大度。”
公寓管家早餐送的很及時,門鈴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沈黎輕笑著從他身邊擦過,“你去開門,我去化妝。”
化妝鏡前,沈黎望著自己蒼白的臉色。
剛才擦肩而過時,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像一根刺,狠狠紮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