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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卡住,因為沈黎眼眶泛起的紅。
“隻是什麼?”沈黎猛地站起來,“因為他為了救我車禍,因為車禍失憶會裝可憐了?”
她煩躁起身,抓起外套,聲音卻軟了下來,“之衡,你剛醒,彆操心這些了。”
走到門口時,她聽見裴之衡略帶無奈的聲音,“阿黎,我不是偏心他,隻是作為你們的長輩,希望你們都好。”
沈黎被他逗笑了,“是是是,哥哥說的對,睡了三年一覺醒來成長輩了,這一覺睡的還挺值。”
“走了。”
是輕笑的聲音,卻也是無奈的苦笑。
沈黎離開醫院,想了想還是撥通裴之衍的電話。
“我好餓,一起吃飯嗎?”
裴之衍一愣,“你沒跟之衡一起吃嗎,你不是最喜歡媽做的飯?”
“不約拉倒。”說著就要掛電話。
“等等!”電話那頭傳來慌亂的碰撞聲,“老婆,我、我在停車場……”聲音越來越小,“……一直沒走。”
看來真被裴之衡說對了,心情不好了。
放下保溫桶時跑那麼快。
她都吃了兩塊肉了,他還在停車場。
停車場,裴之衍依靠在車旁,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
沈黎走近時,裴之衍指間的煙正燃到一半。
她下意識伸手奪過,卻在煙嘴即將觸到唇瓣時被截住。
裴之衍的動作快得驚人,煙蒂在他掌心掐滅時,沈黎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碰過煙了。
“老婆想吃什麼?”他笑得眉眼彎彎,仿佛剛才的落寞從未存在。
“前兩天晚餐,你買的那家。”沈黎拉開車門,漫不經心道。
裴之衍瞬間亮起來的眼睛,那晚她隻簡單吃了幾口,他還以為沈黎那晚並沒在意。
去餐廳的路上,裴之衍心情好了起來,又開始了喋喋不休,“老婆,我之前提議我們去旅遊散心,你覺得怎麼樣?”
外公的事告一段落,沒了費迪南德的這座靠山,想要處理沈芝山,對沈黎來說就不那麼困難。
放個小假也不是不行。
隻是,她下意識看了看裴之衍,萬一中途恢複記憶,這趟旅途隻會增添更多不快的回憶。
“沒興趣。”她懶懶道。
裴之衍握方向盤的手一頓,委屈道,“可是,老婆,我聽楊特助說,我們都沒有度蜜月,我們不如趁這個機會補一下。”
沈黎支著腦袋,看著窗外風景,聲音輕飄,“哪有結婚兩年以後補蜜月的,等你二婚的時候想去再去吧。”
吱——
輪胎與地麵發出細微摩擦聲。
裴之衍猛地轉頭,濕漉漉的眼睛裡盛滿驚慌,“老婆,你說什麼呢,什麼二婚,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他急急抓住她的手,掌心有細密的汗,“老婆,不要說這種話……"
沈黎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頭微軟。
現在的裴之衍多好啊,會為她學做點心,會特地為她尋找她喜歡的餐廳記,會在她假裝生氣時慌得手足無措。
沈黎看著這可憐小狗的模樣,不由軟下聲音,“好了知道了,好好開車。”
餐廳燈光下,沈黎注視著不停給她夾菜的裴之衍。
他眼睛亮得驚人,仿佛身後有條無形的尾巴在瘋狂搖晃。
其實,如果是對這隻大狗狗,她並不吝嗇關心。
“小狗。”她突然開口,“今天為什麼不開心?”
裴之衍的筷子停在半空。
這個稱呼讓他心臟狂跳,既甜蜜又酸楚。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現在的自己,都開始給自己昵稱了。
罷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既然她喜歡現在的他,那他就一直這樣。
讓她越來越喜歡、越來越離不開他,到時即便知道他並沒有失去記憶,她也無法快速抽離情感離開。
“一想到每天上班就要跟老婆分開,我就會不開心,想每天每刻都跟老婆在一起。”聲音悶悶的,帶著撒嬌的鼻音。
“我叫你小狗,你還真把自己當小狗了嗎?隻有狗狗才有分離焦慮症。”
他順杆往上爬,挪到她身邊,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頸窩,“老婆,我就是你的小狗。”
沈黎下意識撫摸他柔軟的發絲,指尖陷入他的發絲,突然清醒。
這樣親昵的稱呼,這樣甜蜜的互動,等他恢複記憶,這些親昵會不會變成又一場笑話?
“坐好。”她輕輕推開他,“菜要涼了。”
裴之衍仰起臉,恰好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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