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衍眸色瞬間冷凝,猛地將沈黎按進床褥,雙手死死鉗製住她作亂的手腕。
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中一陣不是滋味。
“我想要的是我們的孩子,”他聲音發緊,喉結滾動,“是想我們一家三口,不是一個交易籌碼。”
沈黎輕嗤一聲,紅唇微撇,“說得好聽。”她掙了掙被扣住的手腕,“現在讓你做的事,跟你從前對我做的有什麼兩樣?”
暗夜中的她,眼睛亮得驚人,“我主動離婚保全你們裴家聲譽,還承諾給你一個孩子,算下來,不論是失憶的你還是恢複記憶的你,都不虧,不是嗎?”
裴之衍呼吸一滯。
她怎麼能用談生事的口吻,輕描淡寫地規劃他們的分離?
這段時間對她來說算什麼?
她對他的寵溺耐心和下意識的靠近,是不是隻要發現他恢複記憶,她就能瞬間理智,全部打散。
“你就不怕……”他聲音發顫,“領了離婚證以後,我恢複記憶了……”
“恢複記憶了,然後跟沈青青名正言順在一起,和沈家合作,是嗎?”沈黎輕笑著打斷他,“這有什麼,你以前也這樣。”
她滿不在乎的語氣,精準紮進裴之衍最痛的地方。
他猛地收緊手臂,將她箍得生疼,“老婆,你明知道,那是事出有因。”
“是事出有因,還是彆有私心,你比我清楚。”她勾著他的腰,“我知道,你有野心,你放不下我,放不下的是我外公醒來後能夠帶給我的利益。”
她微微仰頭,紅唇貼著他耳廓,吐息如蘭,“悄悄告訴你,我外公留給我的那些,其實有部分已經被沈芝山侵占了,你隻要跟他合作,大頭都是你的。”
裴之衍渾身一僵。
她怎麼能……怎麼敢……為什麼僅一個懷疑,她就又變回那個滿眼算計的她。
胸腔裡翻湧的酸澀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頹然鬆開鉗製,將臉埋進她頸窩,“老婆……”聲音啞得不成調,“為什麼就是不信我愛你……”
沈黎的手溫柔地撫上他的後腦,“我信啊。”她聲音輕柔,“我信現在這個失憶的你是真心的。”
她像往常一樣撫摸著他,耐心溫柔,“恢複記憶了還表演著失憶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對我在算計著什麼,恰逢我外公還醒了。”
沈黎其實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恢複記憶,隻能繼續詐他。
“老婆,我是你的小狗啊,小狗是不會撒謊的,而且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過去的我……”他眼眶泛紅,抬起頭看著沈黎,“你覺得那個裴之衍,真的會為了算計什麼,在你麵前做小狗嗎?”
他不信沈黎能找出他恢複記憶的證據,隻要咬死不承認,今晚就能翻篇。
沈黎看著眼前這個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眶打轉的男人,沈黎臉上笑意頓住。
一滴溫熱的淚水滴在她的下巴。
她怔愣了一瞬。
n的試探、今晚的步步緊逼……若真是演戲,那個不可一世的裴之衍怎會容忍至此?
沈黎的指尖觸到一片濕潤,她怔了怔,指腹輕輕擦過他的眼角,“怎麼哭了?像個小孩子。”
起初那泛紅的眼眶不過是在演小奶狗示弱。
可當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談論離婚,甚至拿孩子和她的身子做交易時,心臟仿佛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抽疼的喘不上氣來。
他埋首在她頸窩,溫熱的液體打濕了她的肌膚。
原來回旋鏢打在身上,這麼疼。
“好了,不哭了。”沈黎難得放軟語氣,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勺,“是我說錯話了。”
小狗傷心了,她隻能耐著性子安慰,“不哭了,以後我不說了,有什麼都等你恢複記憶之後再說,好不好。”
頸間的濕意讓她確信,這絕不會是那個驕傲的裴之衍能演出來的戲碼。
男人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直視著她,“老婆……”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以前是我不對,但愛你是真的……能不能試著相信我一次?”
沈黎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冷靜的可怕。
正常女人,被一個叱吒商場的男人時,至少都會有所動容。
但她一想到過去,一想到他馬上就恢複記憶了,眼前這個男人再怎麼表達愛意,她都無法再動心。
“好了不哭了,眼睛哭腫了明天爸媽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她避開他的視線,指尖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這樣的回避,讓裴之衍的心口再度泛上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