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衍原本以為,自己鼓起勇氣剖開這些,即便她仍在生氣,至少也會有一絲觸動。
卻沒想到,她連聽下去的耐心都沒有。
沈黎細微側過身調整坐姿,裴之衍借著昏暗的光線,猛然瞥見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他猛然間想起她心理醫生曾經的叮囑,她情緒不穩定的一大因素來源於過去的他……
裴之衍心頭驟然一緊,他下意識傾身,聲音帶著些慌亂,“阿黎……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沈黎淺淺換了口氣,強行壓下胸腔的窒悶感,冷聲道,“我能有什麼事?你說完了嗎?”
看著她毫不掩飾的不耐煩,裴之衍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擰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重新斟酌措辭,繼續道,“我和沈芝山之間……隻是為了維係表麵關係,才不得不有那些合作,包括那個醫藥項目。”
沈黎唇角揚起一抹譏諷,“是嗎?裴總確定……沒有任何事隱瞞我了?”
她特意加重了“任何”兩個字。
裴之衍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尖緊張地摳著,幾乎要摳破皮。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吐露一部分,“最近調查到……沈芝山可能已經拿到了部分血癌藥劑的配方,但具體是什麼還沒完全查清。我本來是想等查得更清楚些再告訴你……”
“嗬。”沈黎直接冷笑出聲,打斷了他,“你確定不是你私下吞了,反過來騙我?”
又是這樣。
說一半,藏一半。
她的調查明明顯示,他早已知情,甚至已經開始督促實驗室基於那些配方進行試驗。
裴之衍猛然抬眼,對上她滿是懷疑和嘲諷的眼神,一股尖銳的痛楚直刺心臟。
他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你可以相信蘇景鐸,可以相信之衡……為什麼偏偏對我,連一絲一毫的信任都不願意給?”
他自嘲地低笑一聲,帶著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如果我說,那些東西之所以會落到沈芝山手裡,很可能有蘇景鐸的‘功勞’呢?”
沈黎情緒平複下來,鬆開被攥得不成樣子的浴袍下擺,漫不經心地撫平上麵的褶皺,“懷疑是需要證據的。裴之衍,我隻相信我自己查到的。”
“為什麼……就不能信我一次?”他已經放下了所有驕傲,近乎卑微地隻想要一個答案。
沈黎漫不經心地拿起旁邊的吹風機,眼尾掃過他,“因為你說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樣。”
說完,她徑自打開吹風機,噪音充斥整個房間,徹底隔絕了他可的任何話語。
裴之衍看著她這副模樣,看來是知道了些什麼,難怪奧德利奇最近安靜了不少,原來在這等他。
他無力輕歎了口氣,起身去了浴室。
再出來時,沈黎已經背對著他躺下,已然入睡。
他看著她靜謐的睡顏,指尖輕輕捋開她頰邊的一縷發絲,終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入懷中,輕柔的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下頜抵在她發頂,鼻尖縈繞著她的體香,才闔上眼。
沈黎其實並沒有完全睡著。
裴之衍所有的動作,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他懷抱的溫度和那個小心翼翼的吻,讓她身體本能地想要躲避,卻又怕“醒來”後兩人又要陷入無休止的試探。她實在太累了,索性繼續裝睡。
隻是……這一連串溫柔至極的舉動,讓她心底泛起深深的困惑。
這分明是失憶期間那個依賴她、眷戀她的裴之衍才會有的習慣。
不是都已經恢複記憶了嗎?
他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麼?
她隻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或許……他隻是還沒從扮演的角色裡完全走出來,一時習慣罷了。
他們就這樣各懷心事依偎著。
而此刻,僅一牆之隔的主臥裡,沈青青並未入睡。
她指尖劃過手機屏幕,畫麵裡是她偷拍到的裴之衍將沈黎抵在落地窗前的模糊照片。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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