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沈黎突然感覺掌心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蜷縮在裴之衍懷裡。
最重要的是，這個本該在老宅小祠堂抄經書的人，此刻竟安然睡在她身邊。
她瞥見地上滑落的被子，兩人此刻蓋著的是她的被子。
而她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握著……
想起昨天登錄他賬號時看到的“追妻手冊”，想起這一整天聽到的種種為他說情的話，再看他唇角帶笑的睡顏，沈黎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
她的手猛然用力，仿佛泄憤一般。
“嘶……”裴之衍疼得弓起身子，猛然睜眼，迅速捉住她的手，“一大早的，不至於謀殺親夫吧？”
“誰允許你跟我蓋一床被子的？”沈黎冷聲質問，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
“寶貝，你輕點……”裴之衍倒吸一口涼氣，“是你半夜主動鑽過來的，我總不能推開吧？”
“你是篤定了我不會登錄你的賬號，看不見那些聊天記錄？”沈黎非但沒有鬆手，裴之衍也不敢扯她，手中的“利器”成了要挾他的武器。
裴之衍背脊發涼，急忙轉移話題，討巧示好道，“你沒發現眼睛很舒服嗎？昨晚我回來時你眼睛腫得厲害，特地給你敷了消腫貼。”
沈黎眨了眨眼，確實，昨天哭得那麼厲害，今早眼睛卻毫無不適。
她手上的力道突然放鬆，拇指開始若有似無地打圈摩挲，語氣漫不經心，
“你知道嗎，昨天，一個接一個人來為你說情，甚至奶奶都主動幫你說話，她說你和沈青青的訂婚是她逼的……”
感受到她指尖的撩撥，裴之衍緊繃的腰身漸漸放鬆。
他以為這是她在示好，放在她後腰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嗯……那時也是迫不得已……”
沈黎聽見他加重的呼吸，眸中閃過一絲冷意，繼續用輕柔的語調說，
“你能找章祁做替身陽奉陰違，卻從不跟我解釋一句，是不屑，還是篤定了我不會離開。”
她語調冰冷，手上的動作卻越發溫柔，這種極致的反差讓裴之衍幾乎失控。
他啞聲道，“我是不敢……那時……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
“嗯，你不敢解釋，”沈黎輕笑，“但敢用冷言冷語戳人心窩。”
原本沉溺其中的裴之衍猛然清醒，看著懷中女人譏誚的神情，心頭一緊。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手掌在她後腰輕輕摩挲，
“老婆，那時候我發現你不再過問我的事，一時鑽了牛角尖，傷害了你，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需要你解釋的時候閉口不言，想要享受的時候倒是能說會道。”
她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著，“說我夢遊，用催眠引導我握著這裡睡覺，讓我養成了潛意識裡的習慣……裴之衍，你倒是很會為自己謀福利。"
裴之衍在感官刺激中艱難地組織語言，“是你的心理醫生說……我是你潛意識裡的依賴……如果你靠近我，或者抓著我……會緩解壓力……睡得更踏實。”
“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沈黎眸色一暗，突然用力一按，打斷他的話，“是想利用我的心理弱點，讓我離不開你吧。”
感受著他瞬間緊繃的身體，她輕嗤一聲，“你倒是會算計。”
“寶貝，生氣我們可以好好談……彆拿這裡開玩笑。”裴之衍疼得聲音發顫。
沈黎忽冷忽熱的態度讓他無所適從，前一秒還柔情似水，下一秒仿佛就要將他處決。
“剛才怎麼不見你喊停？”沈黎最後狠狠按了一下，隨即鬆開，一腳將他踹下床，“再有下次讓這東西落在我手裡，就不是疼一下兩下的事了，我會直接廢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