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拿著文件回到公司,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指尖在門把上微微一頓。
裴之衍正坐在她的辦公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鋼筆,眼神放空,連她進來都沒立即察覺。
“出什麼事了?一大早過來。”她話音剛落下,就看見裴之衍像被驚醒般迅速坐直身子,將鋼筆放回筆筒,動作快得帶著一絲慌亂。
天知道裴之衍聽說蘇景鐸一早就來找沈黎時,連領帶都沒係好就趕了過來。
他太了解沈黎的處事原則,沒有確鑿證據絕不會輕易給人定罪。
在找到能一舉將蘇景鐸定罪的完整證據鏈之前,他不敢貿然將蘇景鐸的證據給沈黎,擔心會適得其反。
可一想到蘇景鐸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發慌。
畢竟,青梅竹馬的情分,總比他這個不靠譜的“空降”來得牢靠。
他強壓下心頭的焦躁,故作鎮定地起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她手中的文件袋,“有些工作要向你彙報。”
他三兩步上前,極其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外套掛好,又狀似隨意地拿起被她放在沙發上的文件袋,“這是什麼?沈總怎麼隨手就放在這裡?”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隻是順手整理。
“正好,你也看看。”沈黎坐回辦公椅,皮質座椅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看來他來了有一會兒了,“要彙報什麼事?”
裴之衍沒想到她會如此乾脆地讓他看這份文件。
她出門時什麼都沒帶,這顯然是蘇景鐸給她的。
她竟願意與他共享這份情報……
一股隱秘的喜悅在他心底蔓延,作為合作夥伴,他在她心中似乎占據著值得信任的位置。
這個認知讓他仿佛找到了突破沈黎心防的新角度。
他在她對麵坐下,仔細翻閱文件,眉頭越皺越緊。
這裡的內容,與他今天準備彙報的幾乎一致。
他能掌握這些情報,是因為吳建早已成為他安插的眼線。
可蘇景鐸又是從何得知?
“這是蘇景鐸給你的?”他神色複雜地看向沈黎。
見她點頭,他立即正色道,“我今天來正是要彙報這件事。”
“吳建的家人,包括他藏得很好的私生子,都被暗影‘保護’起來,所以他現在是我安插在對方的臥底。”
他合上文件,語氣凝重,“但這消息泄露的蹊蹺,應該是我這邊出了問題,回去後我會立即徹查。”
“說實話,我從未真正信任過吳建。”沈黎指尖輕敲桌麵,“這個牆頭草倒得太快,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投靠了你……”
“我把文件給你看,一是希望由你處理吳建,二是關於安德魯的部分……”她抬眸直視他,“我知道你掌握的情報比我多。安德魯、沈青青和章祁的關係,你要不要說說?”
裴之衍心頭一凜。
他原本打算私下處理掉沈青青,給她一個圓滿的結果,卻差點忘了她始終堅持要親手處理沈家的事。
得虧她主動問了,不然自己又要走自作主張的老路。
“安德魯患有弱精症,家族一直擔心他無後。”他立即調整狀態,認真彙報,
“沈青青利用這一點,用孩子成功逼宮。但她懷的是章祁的孩子。現在章祁以管家身份住進了安德魯為沈青青準備的彆墅,負責照料她的飲食起居。”
他悄悄觀察著她的反應,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更注意分寸。
沈黎聽著這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隻覺得荒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