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胎摩擦地麵地在耳邊響起,一輛漆黑的轎車,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死死卡在沈星晚的麵前。
車窗無聲滑落,顧承燁那張千年寒冰般冷峻的俊臉毫無征兆地撞入她的視線。
“上車!”
命令式的口吻,不帶絲毫情緒。
沈星晚眉心緊蹙,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憎惡瞬間衝上心頭,幾乎要控製不住想把這輛車砸個稀巴爛!
轉身就走的念頭在腦海中瘋狂叫囂,她一秒鐘都不想再看見他。
但最終,一種沉重的無力感攫住了她,機械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顧承燁,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可談的?”
顧承燁置若罔聞,腳下油門猛地一踩,黑色轎車飛馳而去。
車廂內,壓抑的氣氛令人窒息。
沈星晚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要帶她去哪裡。
更不知道,這場荒誕的婚姻,何時才能走到儘頭。
車子倏地急停,慣性讓沈星晚身體前傾。
透過車窗,一棟森白的建築赫然矗立,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家私人醫院。
醫院?!
沈星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蔓延開來,
顧承燁這個瘋子,帶她來醫院來乾什麼?
不等她整理思緒,顧承燁已麵無表情地推門下車,甚至吝嗇於給她一個眼神,隻甩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跟我來。”
他徑直走向醫院大門。
沈星晚滿腹狐疑地跟在他身後,
這個男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穿過彌漫刺鼻消毒水氣味的走廊,最終停在一間門前。
顧承燁推開了門。
病床上,一位麵色蒼白的老人靜靜地躺著,正是顧承燁的母親,紀瀾——她的婆婆,也是顧家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
紀瀾的狀態比上次見到時差了許多,憔悴得讓人心驚。
儘管早有預感,但親眼所見,沈星晚的心頭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澀難當。
“媽,我把沈星晚帶來了。”顧承燁走到病床前,聲音難得放輕了幾分。
紀瀾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睛,目光落在沈星晚身上時,那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晚丫頭,你來了。”
紀瀾的聲音很虛弱無力,卻依舊透著往日的慈愛。
“媽,您感覺怎麼樣?”
沈星晚快步上前,握住老人冰涼的手,聲音裡滿是擔憂。
紀瀾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歎息一聲,“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沈星晚鼻尖猛地一酸,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滾落下來。
她用力搖頭,聲音哽咽,“媽,我不苦。”
顧承燁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直固執地以為,沈星晚是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現在……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晚丫頭,你和承燁……打算什麼時候複婚。”
紀瀾突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沈星晚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婆婆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
心態驟然失序,拒絕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媽,我和承燁……已經不可能了。我們決定離婚了。”
“離婚?咳咳…”紀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不……不行……我……不同意……咳咳……你們……不能……離婚!”
情緒的劇烈波動讓她失控般猛咳起來,好像要將肺都咳出來。
“媽,您彆激動!”顧承燁臉色驟變,一個箭步上前,急切地輕拍著紀瀾的後背,“醫生說了,您不能受刺激!”
沈星晚也被紀瀾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壞了,
她慌忙地衝上前,緊緊地握住紀瀾冰冷的手,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這一次,摻雜著心疼、愧疚和深深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