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呐,最怕的不是明刀明槍的乾仗,怕的是什麼?是請你喝茶。
一盞清茶,幾句閒話,裡頭藏著的刀光劍影,比千軍萬馬還嚇人。
顧承燁現在就麵臨著這麼一局“鴻蒙茶宴”。
掛了電話,他一晚上沒怎麼睡。
他怕的不是時宴琛,他怕的是失去。
五年前,他已經失去過沈星晚一次。
那種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回。
可現在,時宴琛那個混蛋,一下一下地,精準地往他最怕的地方捅。
沈星晚也沒睡。
她給顧承燁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裡。
顧承燁握住她的手,“你信嗎?”
沈星晚愣了一下,“信什麼?”
“時初,是我們的女兒。”
良久,他悶悶地開口,“他知道了。”
“他知道大寶查他的事,也猜到了……我們懷疑時初的身世。”
“他想怎麼樣?”沈星晚問道。
“攤牌,”顧承燁轉過頭,看著她,“他想用時初,把你也從我身邊搶走。”
沈星晚看著他,這個男人,在外麵是說一不二的活閻王,回到家,對著他,卻像個生怕被搶走糖果的小孩。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顧承燁,你看著我。”
男人聽話地看著她。
“我不會走的。
無論時初是不是我們的女兒,無論五年前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不會離開我們的家。
你明白嗎?”
顧承燁慌亂的心瞬間被撫平了大半。
他“嗯”了一聲,將她緊緊地攬進懷裡。
“我知道。”
他知道,可他還是怕。
另一邊,兒童房裡,也是徹夜無眠。
“哥,你真要去啊?”
二寶盤腿坐在大寶的床上,“那個叔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跟個笑麵虎似的,萬一他欺負你怎麼辦?”
大寶坐在電腦前,聞言,頭也沒抬,“他不敢。”
“你怎麼知道他不敢?”
“因為,”
大寶停下動作,轉過頭,酷酷地說,“欺負小孩,是犯法的。”
二寶:“……”
他竟無言以對。
“那你現在在乾嘛?”二寶湊過去看屏幕,上麵全是他看不懂的代碼和符號,跟天書似的。
“找東西。”
“找什麼?”
“找一把,能撬開那隻老狐狸嘴巴的鑰匙,”大寶的眼睛全是算計。
既然正麵拿不到dna,那他就換個思路。
黑客的戰場,從來就不止一條路。
……
清風茶館。
能來這兒喝茶的,非富即貴,喝的不是茶,是身份,是圈子。
天字號包廂,更是這茶館裡的“頂配”。
時宴琛早就到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中式盤扣的黑色長衫,襯得他越發清雋挺拔,少了幾分商業的銳利,多了幾分文人的儒雅。
他正坐在茶桌前,不緊不慢地洗著茶具,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時初就坐在他旁邊的小凳子上,穿著一身粉色的旗袍,紮著兩個丸子頭,像個年畫裡走出來的福娃娃。
這畫麵,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書香門第的父女倆,在享受悠閒的午後時光。
可顧承燁知道,情況沒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
他帶著沈星晚和三個兒子,走了進來。
兩個同樣頂級的男人,一個溫柔如玉,一個淩厲如刀,目光在空中交會。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大門派掌門人在此華山論劍呢。
“顧總,沈醫生,來了。”
時宴琛像是沒看見顧承燁那能殺人的眼神,站起身,微微一笑,客氣得像是招待多年未見的老友。
“漂亮阿姨。”
時初看到沈星晚,眼睛一亮,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噠噠噠噠跑了過去。
但她沒敢直接撲向沈星晚,因為沈星晚旁邊,還站著那個“凶叔叔”。
她隻是停在沈星晚麵前,仰著小臉,甜甜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