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機貼到耳邊，那頭助理焦急到變調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
“時先生他……他出車禍了！”
“還有……還有初初小姐她……她……”
“她怎麼了？！”顧承燁對著電話咆哮。
“初初小姐……不見了！”
沈星晚慌了。
不見了。
又是這三個字。
五年前，她的孩子，就是在所有人的口中，這樣“不見了”。
五年後，命運這個殘忍的輪回，再一次扼住了她的咽喉。
“去醫院。”她開口。
顧承燁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他什麼都沒說，打橫將她抱起，衝向車庫。
車內，死一般的寂靜。
沈星晚靠在車窗上，她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
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一寸一寸地死去。
五年前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忐忑等著孩子的到來。
五年後回來，找到淮寶時欣喜若狂。
得知時初存在時不敢置信。
顧承燁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不敢去看身邊的沈星晚，他怕看到她那雙死寂的眼睛。他隻能將所有的悔恨、憤怒、恐懼，都發泄在油門上。
他恨。
恨那個藏在暗處的雜碎。
更恨自己。
如果他能早一點查清真相，如果他能早一點把女兒接回來，如果他能保護好她們母女……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市中心醫院，急診室門口。
一片混亂。
顧承燁的車一個甩尾，堪堪停在門口。
他抱著沈星晚衝下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丟了魂一樣的助理阿飛。
“人呢？”顧承燁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
“顧……顧總……”
阿飛看到他們，像是看到了救星，哭著撲了上來，“時總他……他在搶救……醫生說……情況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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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呢？”
沈星晚從顧承燁懷裡掙脫出來，拉著阿飛才勉強站穩。
她盯著阿飛，一字一句地問，“我的女兒呢？”
“我……我不知道……”
阿飛的臉上全是血和淚，“一輛大貨車……它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時總在最後一刻，把方向盤打死，用他那邊撞了上去……車門都變形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時總就昏迷了，滿身是血……我回頭想去抱初初小姐，可……可後座是空的……車窗碎了，初初小姐她……她不見了……”
綁架。
這不是意外。
這是一場，以車禍為掩護的，蓄意綁架。
沈星晚的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
她不能倒。
她的女兒，還在等她去救。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死寂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火，冰冷而決絕。
“時宴琛的主治醫生是誰？”她的聲音恢複了冷靜，甚至帶上了一絲醫者特有的威嚴。
阿飛愣住了。
“帶我過去。”沈星晚不容置喙。
顧承燁看著她，心疼壞了。
他寧願她哭，寧願她鬨，也不想看她這樣。
他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我陪你。”
搶救室外，紅燈刺眼。
顧承燁將沈星晚按在長椅上，自己則拿出手機，走到走廊儘頭。
“封鎖全城所有出口，機場、車站、碼頭，一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把從城西高架到中心醫院，這兩個小時內所有的監控錄像，全部調出來！一幀一幀地給我查！”
“告訴警察，這是綁架！我顧承燁的女兒被綁架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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