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裡,伸手不見五指。
“星晚!”顧承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急切。
他剛才押著麵具人,燈光熄滅的瞬間,那人像泥鰍一樣,掙脫了他的束縛,消失在了黑暗裡。
“我沒事!”
沈星晚立刻回應,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初初在我這裡!但她情況很不好,高燒,呼吸困難!”
“該死!”顧承燁低咒一聲。
他想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卻發現,這裡信號被完全屏蔽了。
不僅是手機,他帶來的所有電子設備,在這一刻,全部失靈。
“彆怕,我馬上過來!”
沈星晚沒有等他。
她抱著滾燙的時初,憑借著記憶,摸索著向門口的方向移動。
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時初等不了。
突然,一陣陰冷的風,從她身後掃過。
沈星晚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她猛地轉身,將時初緊緊地護在懷裡,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顧承燁給她的那把小巧的手槍。
“誰?”
黑暗中,沒有人回答。
隻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像是哼唱童謠的聲音,在教堂裡飄蕩。
那童謠,陰森詭異,像是從地獄裡傳來。
沈星晚的心,沉到了穀底。
對方,不止一個人。
“出來!”
她厲聲喝道,“彆裝神弄鬼!”
童謠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
“刺啦——”
那聲音,越來越近。
沈星晚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她將手槍的保險打開,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束慘白的光,從教堂的穹頂上打了下來,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她看到,那個戴著麵具的人,正站在神壇上,手裡拖著一把長長的,生了鏽的鐵鏈。
剛才那詭異的摩擦聲,就是鐵鏈拖在地上發出的。
而在他的身後,又緩緩地走出了幾個同樣穿著黑鬥篷的人。
他們將她,團團圍住。
“沈醫生,彆這麼緊張。”麵具人開口了,聲音裡帶著玩味的笑意,“我們不傷害你,我們隻是想……請你的女兒,去看一場好戲。”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麵具人拍了拍手。
教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
刺眼的遠光燈,照了進來。
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了教堂門口。
車門拉開,幾個黑衣人,壓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走了下來。
那個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但沈星晚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李浩。
李媽的孫子。
“你們……”
“我們隻是,幫你把這出戲的另一個主角,請來了而已。”
麵具人輕笑著,“你不是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他嗎?現在,你可以當麵問了。”
李浩被壓著跪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到沈星晚,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
他突然嘶吼起來,“要不是你,我奶奶就不會死!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奶奶死了?”沈星晚愣住了。
“沒錯。”麵具人替他回答,“就在一個小時前,畏罪自殺了。一封遺書,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因為孫子欠了賭債,才利欲熏心,綁架了你女兒。”
“這出戲,多完美啊。”
沈星晚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李媽死了。
線索,就這麼斷了。
對方的手段,太狠了。
“現在,輪到你了。”
麵具人看著她,“沈星晚,你不是想救你女兒嗎?”
“跪下。”
“求我。”
沈星晚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她看著懷裡已經陷入半昏迷的時初,又看了看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黑衣人。
她知道,她今天,可能真的走不出去了。
就在她準備放下所有的尊嚴,為了女兒跪下的那一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