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和沒有立刻回答，他收回手，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沈星晚的瞳孔和身體各項指標。
“丫頭的命，是保住了。”
“那……那為什麼媽咪還不醒？”二寶仰著頭，不解地問。
“這就是問題所在。”
張謙和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生命體征一切正常，但是，她的意識，卻沉睡在了一個，我們無法觸及的深淵裡。”
張謙和的話，瞬間澆滅了所有人剛剛燃起的希望。
“那……那要怎麼辦？”
傅景瑞的聲音都在發抖，“她什麼時候能醒？一天？兩天？還是一年？”
“不知道。”
張謙和搖了搖頭，“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
永遠，都醒不過來。
“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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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寶第一個尖叫起來，眼淚瞬間決堤，“媽咪會醒的！你騙人！你是個壞老頭！”
他撲上去，用小拳頭，一下一下地捶打著張謙和的腿。
“二寶！”
大寶嗬斥了一聲，走上前，將哭得撕心裂肺的弟弟，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死死地盯著床上，那個沉睡不醒的女人。
他知道，他心裡的那個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彆的辦法！”傅景瑞也失控了。
他拿出手機，手指因為顫抖，幾次都無法解鎖，“我馬上聯係國外的專家！馬上！全世界最好的腦科專家！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書房裡，亂成了一團。
隻有大寶。
他站在一片混亂的中央，小小的身體，站得筆直。
他走到床邊，看著沈星晚那張蒼白的臉，伸出冰涼的小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沒有溫度。
“二舅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肖爺爺的筆記，在哪裡？”大寶問。
“筆記？”傅景瑞愣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
“對。”
大寶點了點頭，“電子備份。我需要，完整的。”
“你要那個乾什麼？現在……”
“二舅舅，”
大寶打斷了他，“肖爺爺是全世界，最了解媽咪身體狀況的人。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救媽咪，那一定是他。”
雖然，他已經不在了。
但他的畢生心血，都留在了那些筆記裡。
“在……在主電腦裡！密碼……密碼是……”
他還沒說完，大寶已經轉過身，朝著書房跑了過去。
……
與此同時。
深城郊外，廢棄防空洞。
“轟隆隆——”
最後一塊巨石落下，徹底堵死了他們逃生的希望。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賀三壓抑不住的，啜泣聲。
“完了……我們……我們被活埋了……”
“閉嘴！”傅景然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異常冰冷。
他打開了軍用手電，一束強光，刺破了黑暗。
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懷裡那個玉盒。
空的。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冰魄呢？！”
“什麼冰魄？”程明澈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
“我放在盒子裡的冰魄！不見了！”傅景然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
他把整個盒子翻了過來，除了幾滴融化的水漬，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那一瞬間，傅景然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他費儘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拿回來的東西，竟然，不翼而飛了？
那星晚……
星晚怎麼辦？！
“傅景然！你冷靜點！”程明澈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弄丟了？”
“不可能！”傅景然一把推開他，“我一直……一直把它抱在懷裡！寸步不離！”
他像是瘋了一樣，在地上，瘋狂地尋找著。
“喂……”黑暗的角落裡，傳來賀三，弱弱的聲音，“你們……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程明澈警惕地問。
“好像是……滴水的聲音……”
嘀嗒。
嘀嗒。
嘀嗒。
空曠的，死寂的防空洞裡，那一聲聲，有節奏的滴水聲，顯得格外的詭異。
傅景然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將手電的光束，緩緩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移了過去。
光束的儘頭，是一個通風管道口。
而那個滴水聲，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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