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氣氛很壓抑。
顧承燁跟著大寶走進去,傅景明像個好奇的跟屁蟲,也探頭探腦地跟了進來。
他實在想不通,這個五歲的小不點,要把他那個已經快碎成渣的爹叫進來乾什麼。
難道是準備上演一出父子情深,抱頭痛哭的戲碼?
可下一秒,傅景明就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這哪裡是書房,這簡直就是個指揮中心。
幾塊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數據和三維模型。
大寶熟練地走到主控台前,畫麵切換到一個複雜的人腦結構圖。
但在代表記憶和情感的核心區域,卻有幾塊明顯的暗斑。
“這是媽咪的腦部掃描圖。”
大寶的聲音響起,“兩種病毒中和後,產生了一種未知的神經毒素變體。
它沒有摧毀媽咪的身體,卻精準地攻擊了她的海馬體和杏仁核。”
大寶指著屏幕上的暗斑,“簡單來說,她忘記了大部分人和事,並且對過去五年中,帶給她最深刻負麵情緒的刺激源,產生了強烈的應激性恐懼。”
顧承燁的身體晃了一下。
最深刻的負麵情緒刺激源。
是他。
“我操……”
旁邊的傅景明沒忍住,低聲罵了一句,他看著顧承燁那張慘白的臉,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渣男,“所以,你現在對我妹來說,就是個行走的過敏源。
她看見你,就跟普通人看見蟑螂一樣,生理性不適?”
顧承燁的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以這麼理解。”大寶點了點頭,默認了傅景明這個雖然粗俗但異常精準的比喻。
“那……那要怎麼辦?”顧承燁問道。
“兩個方案。”大寶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等媽咪的身體機能自我修複,或許有一天,她能自己想起來。
但這個過程可能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一輩子。”
一輩子。
顧承燁眉頭緊蹙,“第二呢?”
“解鈴還須係鈴人。”
大寶轉過身,靜靜地看著他,“你是她忘記的關鍵,也可能是讓她想起來的,唯一一把鑰匙。”
顧承燁的眼睛瞬間亮了,“我該怎麼做?隻要能讓她好起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第一步,”
大寶說,“從這個家裡,徹底消失。”
顧承燁臉上的希望,瞬間凝固,“你……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
大寶的語氣依舊平靜,“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出現在媽咪麵前,不能讓她聽到你的聲音,甚至不能讓她聞到你的氣味。
任何與你有關的東西,都會刺激到她,讓她的病情加重。”
“不行!”
顧承燁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好不容易才回來,我不能再離開她!”
“你不是離開,是轉入地下。”
大寶走到他麵前,仰起那張酷酷的小臉,“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顧氏集團的總裁,也不是我媽咪的丈夫。你的新身份,是我的……線人。”
“線人?”
旁邊的傅景明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湊過來,小聲地對顧承燁說,“喂,你兒子這是要把你發展成下線啊?”
顧承燁沒有理他,他隻是看著大寶,等著他的下文。
“那個叫慕淵的,雖然死了,但他留下的‘永生俱樂部’和那些爛攤子,還沒有解決。‘焚心’的毒,是他下的,解藥,也一定藏在他的研究資料裡。”
大寶的思路清晰得可怕,“我需要你,動用你所有的力量,去把這些東西,給我挖出來。”
“特彆是,關於‘焚心’神經毒素變體的所有研究數據。”
大寶補充道,“隻有找到它,張爺爺和三舅舅他們,才能對症下藥。”
“好。”顧承燁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隻要能救星晚,彆說當線人,就是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還有。”
大寶又調出了另一份文件,“這是媽咪這五年來的全部行程記錄和醫療報告。
她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吃過什麼東西,甚至每天的心情指數,上麵都有。”
“我需要你,把這些,全都背下來。”
顧承燁看著那份長達上百頁的報告,愣住了。
“為什麼?”
“因為,當媽咪的病情穩定後,我會安排你們重新認識。”
大寶說,“我需要你,扮演一個全新的角色。
一個,溫柔,體貼,風趣幽默,最重要的是,對我媽咪了如指掌的陌生人。”
“你要讓她,重新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