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燁的話音落下,沈星晚笑了。
“你不是賭我還愛你嗎?”她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我們就來一場新的賭局。”
“賭什麼?”顧承燁的聲音沙啞。
“就賭你的贖罪。”
沈星晚緩緩道,“從現在開始,我會給你設置一個個任務。
你完成了,我就考慮,給你一個痛快,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你若是完不成,或者中途放棄……”
“好。”顧承燁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的乾脆,反倒讓沈星晚愣了一下。
“顧總果然爽快。”
沈星晚很快掩飾住自己的情緒,重新掛上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那麼,作為你表現良好的獎勵,今天晚上,你可以睡沙發。”
說完,她便不再理他,轉身走進了臥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反鎖。
顧承燁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臉上火辣辣地疼。
他緩緩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她肯跟他玩遊戲,這本身,就是一種希望。
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傅景明。
“喂?”
“我操!顧承燁!你他媽人呢?”
電話那頭,傅景明像是吃了炸藥,“你還真在瑞士啊?你現在在哪兒?見到人了沒?她有沒有把你打死?”
一連串的問題,吵得顧承燁腦仁疼。
“見到了。”
“然後呢?”
傅景明緊張地追問,“打起來了沒?你臉還在嗎?”
顧承燁摸了摸自己依舊紅腫的臉頰,淡淡道:“還在。”
“那就好,那就好。”
傅景明鬆了口氣,隨即又反應過來,“不對啊!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你?你是不是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
“沒有。”
“那你怎麼……”
“我在她房間的客廳。”顧承燁打斷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
足足過了半分鐘,傅景明那不可置信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客……客廳?你他媽怎麼進去的?你跟她說你其實是酒店的保潔,負責夜間清掃嗎?”
顧承燁懶得跟他解釋。
“行啊你顧承燁!”
傅景明在那頭嘖嘖稱奇,“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臉皮,是拿去給航天飛船當隔熱層了吧?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啊!我妹沒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她讓我睡沙發。”
“噗——”
傅景明這次是真沒忍住,笑出了聲,“沙發?哈哈哈哈!顧承燁,你也有今天!可以啊,這待遇,比我想象得好多了。我還以為你得睡走廊呢。”
笑夠了,傅景明才清了清嗓子,說起了正事,“說真的,你到底想乾嘛?你彆告訴我,你真打算就這麼死纏爛打下去。”
“嗯。”
“……算你狠。”
傅景明無語了,“對了,你兒子呢?他沒說點什麼?我總覺得這事兒就是他搞的鬼,那小兔崽子,一肚子壞水。”
提到兒子,顧承燁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他去睡了。”
“行吧,你們一家子的事,我懶得管。”
傅景明打了個哈欠,“我就是來提醒你,我大哥二哥已經快氣炸了,正在調私人飛機,估計明天一早就能殺到瑞士。你好自為之。”
掛斷電話,顧承燁將手機扔到一旁,整個人陷進了柔軟的沙發裡。
臥室裡,沈星晚背靠著冰冷的房門,緩緩地滑坐在地。
她抱著膝蓋,將臉埋了進去。
堅強的偽裝,在獨處的一瞬間,土崩瓦解。
手心,還在隱隱作痛。那是她打他時,留下的感覺。
她以為,再次見到他,她會恨不得殺了他。
可當那兩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臉上時,她的心,為什麼也會跟著一起疼?
她以為,她已經將他從心底連根拔起。
可為什麼,當他說出“我賭你還愛我”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慌亂?
沈星晚,你真沒用。
她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有節奏的敲門聲。
“媽咪。”是大寶的聲音。
沈星晚連忙擦掉眼角的淚,從地上站起來,打開了門。
大寶穿著一身小恐龍的連體睡衣,手裡還抱著他的專屬平板,酷酷地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沒睡?”沈星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睡不著。”
大寶走進房間,爬上她的床,盤腿坐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