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警告
那套早已停產的德國手工修複工具,被林晚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客房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每當目光觸及那質感溫潤的木盒,她心底總會泛起一絲連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漣漪。傅璟深這份精準投其所好的禮物,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打破了原本僅限於契約的平靜水麵。
然而,自那日馬場歸來後,林晚清晰地感覺到,傅璟深在刻意地與她拉開距離。
他不再與她共進早餐,即使偶爾在餐廳遇見,也隻是冷淡地頷首,隨即專注於平板電腦上的新聞,仿佛她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夜晚的書房,也重新成為了他獨處的禁地,那扇門緊閉著,再未為她留有一絲縫隙。
那種感覺,就像你剛剛觸摸到一絲微弱的暖意,下一秒卻被更厚的冰層隔絕在外。
林晚不是沒有試圖找話題,關於歐洲之行的準備,關於某件藝術品的見解,但得到的回應總是極其精簡的“嗯”、“可以”、“知道了”,或者乾脆是毫無情緒的注視,直到她自動消音。
這種刻意的冷漠,比最初純粹的、公事公辦的態度,更讓人難以忍受。因為它似乎在暗示著,之前那些短暫的、近乎溫和的互動,是一種需要被糾正的“錯誤”。
承
這天下午,林晚正在書房核對顧言澈發來的最終版歐洲行程,傅璟深推門走了進來。他似乎是回來取一份文件,徑直走向書櫃,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林晚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開口:“行程我看過了,沒有問題。隻是關於蘇黎世那場私人收藏預覽,資料裡提到有一幅十七世紀的荷蘭油畫,保存狀況似乎有些疑點,或許需要重點關注一下。”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專業而客觀,不摻雜任何私人情緒。
傅璟深找到了他要的文件,抽出,轉身,目光終於落在了她身上。但那眼神,是純粹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份報告的可信度。
“你的職責是陪同出席,必要時提供藝術領域的見解。”他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至於商業風險評估,是我的團隊需要考慮的事情。”
一句話,將她清晰地劃歸在界限之外。
林晚感到一陣難堪,像是被人當麵潑了一盆冷水。她攥緊了手指,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我明白了。”
傅璟深看著她微微繃緊的下頜線,眼神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但最終什麼也沒說,拿著文件離開了書房。
關門聲並不重,卻像一記悶錘,敲在林晚的心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天因為那份禮物而生出的些許悸動,以及因為昨夜共處而感到的微妙親近,是多麼的可笑和一廂情願。
他隻是在履行契約,偶爾施舍一點超出範圍的“獎賞”,而她,卻差點模糊了戲裡戲外的界限。
轉
傍晚,顧言澈來到彆墅向傅璟深彙報工作。兩人在客廳裡交談,林晚無意中路過,聽到了隻言片語。
“……‘穹頂計劃’第三階段的數據模型已經建立,但關鍵變量的波動性依然超出預期,林小姐的生理數據雖然穩定,但心理層麵的交互影響因子難以量化……”顧言澈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憂慮。
“繼續觀測,排除一切非必要乾擾。”傅璟深的回應冷靜而果決,“我需要的是純淨的數據鏈,而不是被情感變量汙染的實驗記錄。”
“可是傅總,您最近刻意疏離林小姐,這種行為本身是否也構成了新的變量?如果引起她的抵觸或懷疑,可能會影響數據的……”
“言澈。”傅璟深打斷了他,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做好你分內的事。如何控製變量,是我的考量。”
門外的林晚,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穹頂計劃”……
生理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