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無聲的淚》
起
會議室的喧囂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隻有一片狼藉的尊嚴和冰冷刺骨的寂靜。
林晚挺直著脊梁,在或鄙夷、或同情、或純粹看熱鬨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她的腳步很穩,甚至堪稱從容,仿佛剛才那個被當眾質疑專業操守、被貼上“靠臉上位”標簽的人不是她。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根支撐著她的弦,已經繃到了極限,稍一觸碰,就會斷裂。
她沒有回公共辦公區,那裡無處不在的窺探視線會讓她窒息。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絕對安全的地方,舔舐傷口。
修複中心大樓的儘頭,有一間小小的備用休息室,平時很少有人來。林晚推開那扇略顯沉重的門,閃身進去,隨即反手輕輕鎖上。
“哢噠”一聲輕響,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也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一直強撐著的鎮定如同破碎的琉璃,片片剝落。她緩緩地、無力地滑坐到地上,雙臂環抱住蜷起的膝蓋,將臉深深地埋了進去。
黑暗,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庇護所。
(接下來的段落,細致描繪林晚內心的痛苦、委屈和掙紮,以及與傅璟深契約關係帶來的複雜感受)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回放著剛才會議室裡的畫麵——王主任那看似公允實則施壓的言語,李老師那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指責,同事們竊竊私語時閃躲的眼神……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的神經。
她不怕辛苦,不怕挑戰,從決定隱藏過去、作為一名普通修複師生活的那天起,她就做好了麵對各種困難的準備。可她唯獨害怕這種,因莫須有的汙名而被全盤否定努力和價值的感覺。
“靠關係上位……神秘富豪包養……”
這些字眼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耳朵,盤踞在她的心頭。她感到一陣陣反胃的惡心。
她不由得想起傅璟深。那個如同精密儀器般冷漠,卻強行闖入她生活的男人。
是因為他嗎?
是的,流言的源頭指向他。是他那不容置喙的“契約”,是他那無處不在的影響力,為她貼上了醒目的標簽,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可是……為什麼在內心最委屈、最無助的角落,竟然會可恥地掠過一絲……想念他帶來的那種絕對的安全感?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林晚狠狠地掐滅了。她怎麼能有這種依賴的想法?他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他提供庇護,她配合演出。僅此而已。沉溺於這種虛假的安全感,是危險的,是會萬劫不複的。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試圖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
承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休息室門外。
門外的傅璟深,純屬偶然經過。
他今天來修複中心附近見一個重要的客戶,會談結束後,鬼使神差地,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讓顧言澈先回車裡去等。他自己則信步走進了這棟充滿古樸氣息的建築,美其名曰“考察文化產業投資環境”。
心底深處,有一個他不願承認的聲音在說——他想看看她工作的地方,想看看那個在“林晚”這個普通身份偽裝下的她,是什麼樣子。
他憑著直覺走到走廊儘頭,正準備離開,目光卻無意中掃過了那扇虛掩著一條縫的門他停步時,門並未關嚴,或者說,林晚進來時心神激蕩,並未完全關死)。透過那條窄窄的門縫,他看到了裡麵那個蜷縮在地上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林晚。
傅璟深的腳步瞬間定住了。他向來果決,此刻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想立刻推門進去,用他慣有的、處理問題的方式問她發生了什麼,然後利落地解決掉那個讓她如此模樣的“問題”。
可是,他沒有。
因為他看到了她的肩膀,在極其輕微地、壓抑地顫抖。
她在哭。
這個認知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劈開了傅璟深一直以來用邏輯和理性構築的冰冷世界。
(接下來的段落,從傅璟深的視角,描寫他看到的細節以及內心受到的衝擊和困惑)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晚。在他麵前的林晚,永遠是冷靜的、狡黠的、溫柔的,甚至是帶點疏離的。她可以麵不改色地與他討價還價,可以敏銳地指出他合約裡的漏洞,可以在傅家宴會上從容應對,可以在他失眠的深夜遞上一杯溫熱的牛奶。
他一度認為,她是打不垮的,就像一株柔韌的蒲草。
可現在,這株蒲草仿佛在狂風暴雨中折斷了腰肢。
她哭得沒有一點聲音,如果不是那細微到極致的顫抖,幾乎無人能察覺她的崩潰。這是一種極度隱忍的哭法,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讓人……心頭發緊。
傅璟深感到一種陌生的、洶湧的情緒瞬間攫住了他。那不是他熟悉的基於利弊分析後的“不滿”或“憤怒”,而是一種更原始、更灼熱的東西。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胸口,讓他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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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衝進去,想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用力摟進懷裡,想命令她不許再哭。
可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件,都僵硬得不聽使喚。
他隻能像一個卑劣的偷窺者,站在門外,透過那一線縫隙,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悲傷,感受著自己心臟那陌生而劇烈的跳動。
轉
休息室內,林晚終究沒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