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清晨的陽光透過傅宅餐廳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裡彌漫著現磨咖啡的香氣和一種難得的、近乎溫馨的寧靜。
林晚小口吃著煎蛋,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瞥向坐在主位的傅璟深。他正專注地看著平板電腦上的財經新聞,側臉線條在光線下顯得柔和了幾分。自那日他如天神降臨般為她解圍後,已經過去了一周。這一周,生活仿佛駛入了一片平靜的海域,那些惡意的流言蜚語在她身邊徹底消弭,文物修複中心的同事對她客氣得甚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她知道,這都是身邊這個男人帶來的效應。
“今天的行程?”傅璟深放下平板,端起咖啡,目光並未轉向旁邊的顧言澈,語氣是一貫的平淡。
顧言澈立刻上前一步,流暢地報備著緊湊的會議和商務洽談。末了,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另外,老爺子那邊來了電話,問您今晚是否有空回老宅一趟。”
傅璟深握著咖啡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隨即恢複自然。“知道了。”他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林晚握著刀叉的手卻緊了緊。傅老爺子……那個在傳說中威嚴古板,掌握著傅家最高權柄的老人。她與傅璟深的“契約”關係,在傅家內部並非秘密,但這位真正的掌舵人,至今還未曾正式“召見”過她。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她心裡莫名生出一絲不安。
傅璟深似乎察覺到了她瞬間的僵硬,視線終於從平板上移開,落在他身上。“怎麼?”他問,聲音比剛才對顧言澈時,似乎少了幾分冰冷。
“沒什麼。”林晚垂下眼睫,掩飾住內心的波瀾,用叉子輕輕撥弄著盤子裡的食物,“隻是覺得,這咖啡聞起來很香。”
她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傅璟深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不予深究或是毒舌地戳破。他沉默地看了她幾秒,忽然對侍立一旁的傭人道:“給林小姐也換一杯這個豆子煮的。”
這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是主人對待客人的基本禮節。但放在向來視她如空氣,或者說視所有“非必要”人際交往為浪費時間的傅璟深身上,這細微的關照,卻讓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傅璟深已經重新將目光投向平板,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隨口一提。但林晚分明看到,他耳根處似乎泛起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紅暈。
一種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流淌。連一旁的顧言澈都低下了頭,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彎了彎。
承)
早餐在一種奇異的氛圍中結束。傅璟深起身準備離開,顧言澈跟在他身後。
走到門口時,傅璟深卻突然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地傳來:“今天會下雨,帶傘。”
林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萬裡無雲。她正要開口,卻見傅璟深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背影依舊挺拔冷硬,仿佛剛才那句近乎“關心”的話隻是她的幻覺。
顧言澈在經過她身邊時,微笑著低聲補充了一句:“林小姐,傅總剛才看了天氣預報。”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林晚站在原地,心裡五味雜陳。他變了。雖然依舊沉默寡言,依舊理性至上,但他開始會注意到她是否被流言所傷,會吩咐傭人給她換咖啡,甚至會……提醒她帶傘。
這些在普通情侶間再正常不過的小事,發生在傅璟深身上,卻帶著一種笨拙的、近乎割裂的真誠。它們一點點地侵蝕著林晚為自己築起的心牆。她不斷地告誡自己,這隻是一場戲,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可當他的保護不再僅僅源於“合約義務”,當他的目光開始帶著她無法理解的探尋時,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保持清醒。
白天的工作異常順利。曾經刁難她的前輩主動向她請教一個專業問題,同事們的笑容也真誠了許多。她知道,這一切都得益於傅璟深那日的“蓋章認證”。她享受著工作重回正軌的安寧,心底卻有一絲隱憂揮之不去——她似乎,正在越來越深地陷入名為“傅璟深”的漩渦,並且,有點不想掙脫。
下午,天空果然如傅璟深所言,毫無征兆地陰沉下來,很快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林晚站在修複中心的門口,看著雨水在地麵上濺起朵朵水花,想起了他早上的那句話。她從包裡拿出常備的折疊傘,撐開,走入雨幕中。傘很小,冰涼的雨絲偶爾飄到臉上,她卻覺得心頭某個角落,是溫熱的。
轉)
晚上,傅璟深回來得比平時要早一些。他脫下帶著濕氣的外套,露出的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晚餐時,兩人依舊沉默居多,但空氣不再像最初那樣冰冷凝滯。林晚注意到他幾乎沒動那盤清淡的蒸魚,反而多喝了幾口湯。
“胃不舒服嗎?”她放下筷子,輕聲問道。她記得顧言澈私下提過,傅璟深工作忙碌飲食不規律,胃不太好。
傅璟深抬眸看她,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訝異。他似乎不習慣被人這樣直白地關心身體狀況。“沒事。”他簡短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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