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深卻猛地揮開了他的手,儘管這個動作牽扯到傷口,讓他額角的冷汗更多了一層。他的視線越過顧言澈,依舊牢牢鎖在林晚寫滿驚愕與擔憂的臉上。
然後,他用一種近乎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的沙啞聲音,對顧言澈,更像是對自己宣告般,低吼道:
“先帶她走!她若有事……”
他頓了一下,像是要凝聚全身的力氣,說出那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要這所有人,統統陪葬!”
轉)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她若有事……我要這所有人,統統陪葬!”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空曠的夜色裡,也重重地砸在林晚的心上。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他站在那裡,肩頭的血色刺目,臉色因失血而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亮得駭人,裡麵燃燒著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瘋狂的火焰。
那不是平日裡冷靜自持、高高在上的傅氏總裁,而是一頭被觸犯了逆鱗的凶獸,不惜掀起血雨腥風,也要護住懷中珍寶。
“傅璟深……”林晚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脹,幾乎無法呼吸。
顧言澈也被這句完全超出“契約”範疇、充滿個人情緒與毀滅意誌的話震住了。他瞬間明白了林晚在老板心中的分量,早已超出了任何計劃、任何合作,甚至超出了老板自身的安危。
“是!我明白!”顧言澈不再有任何猶豫,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我會用生命保證林小姐的安全!”他轉向林晚,語氣放緩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林小姐,請先跟我上車,老板需要立即就醫。”
林晚被顧言澈半護著走向最近的那輛越野車,她一步三回頭,目光始終無法從傅璟深身上移開。看著他依舊挺得筆直,卻掩不住那份搖搖欲墜的孤寂與強悍的背影,看著他肩頭那片不斷擴大的、觸目驚心的暗紅……
在她坐上車的後座,車門關上的前一秒,她清晰地看到,傅璟深一直強撐著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猛地一個趔趄,單膝跪倒在地,隻能用未受傷的右手勉強支撐著地麵。顧言澈和另一名手下立刻衝上前扶住他。
“傅璟深!”林晚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失聲喊道。
車門卻在此刻“哢噠”一聲關上,隔絕了她的視線,也隔絕了外麵那個彌漫著血腥與硝煙的世界。
合)
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與車外隱約傳來的、象征最終清算的零星槍聲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林晚獨自坐在寬敞的後座,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環抱住自己,指尖冰涼。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傅璟深身上那股混合著血腥與冷冽的氣息。
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畫麵般在她腦海中瘋狂閃回——他毫不猶豫撲過來的身影,他中槍時身體的震動,他染血的肩膀,他嘶啞卻堅定的命令,還有最後那句……“統統陪葬”。
這真的是那個因為“情感認知障礙”,因為所謂的“基因計劃”而與她簽訂契約的傅璟深嗎?
那個永遠理智、永遠算計、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會……怎麼會為了她這樣一個“契約對象”,流露出那樣近乎毀滅一切的瘋狂?
“她若有事……”
這幾個字反複在她耳邊回蕩,像是一把鑰匙,猛地撬開了她一直緊緊封閉的心門。一股陌生而洶湧的熱流衝破了她所有的理智防線,瞬間淹沒了她。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不是出於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被如此珍視和守護的震撼與悸動。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隻是一場冰冷的交易。可他卻在生死關頭,用身體為她擋去子彈,用他從未有過的失控和暴怒,向她展示了契約之外,一種更加真實、也更加危險的東西。
就在林晚心緒如同亂麻,被這巨大的情感衝擊得不知所措時,她的指尖無意中觸碰到了座椅的縫隙處,一個冰冷堅硬的、不屬於這輛車的小物件。
她下意識地低頭,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看去——
那是一個銀色的、造型奇特的u盤。
它靜靜地卡在那裡,像是被人匆忙間塞入,卻又在混亂中遺落。
懸念)
林晚的呼吸一滯。
這個u盤……是什麼時候?是誰的?是傅璟深的人不小心掉的?還是……那些綁匪在慌亂中遺落的?
它裡麵,藏著什麼?
是與今晚的綁架有關?還是……與傅璟深一直隱藏的、那個所謂的“基因計劃”有關?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纏上了她的心臟。
她攥緊了那個冰冷的u盤,仿佛攥住了一個滾燙的秘密,剛剛因傅璟深的舍身相護而盈滿溫暖的心,瞬間沉入了未知的寒淵。
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像一個冰冷的休止符,驟然打斷了她所有的感動與思緒,將剛剛經曆生死所建立起的脆弱信任,蒙上了一層濃重的、充滿不確定性的陰影。
夜,還很長。危機,似乎並未隨著倉庫裡的槍聲一同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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