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林晚斟酌著用詞,試圖用理性分析來掩蓋內心翻湧的複雜情緒,“嘉創實業規模不小,如此雷霆手段,殺敵一千,可能自損八百。傅氏也會承受不必要的損失和輿論壓力,這不像你一貫的風格。”
她記得顧言澈說過,傅璟深是個絕對理性的投資者,情緒從不影響判斷。可這次的行為,充滿了個人情緒化的宣泄。
傅璟深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她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計算過了。損失在可控範圍內。”
他往前邁了一小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再次將她包裹。他垂眸看著她,眼神深邃得像不見底的寒潭。
“至於風格……”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敲在林晚的心上,“他碰了不該碰的人,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不該碰的人……
這句話,徹底撕碎了那層名為“契約”的薄紗。這不是出於對“合約女友”的責任,而是源於一種更深層次的、近乎本能的占有與宣告。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詞窮了。在他這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意誌麵前,任何理性的分析都顯得蒼白無力。
“沒有可是。”傅璟深打斷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篤定,“這件事,我會處理乾淨。”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臉頰,但指尖在空中停頓了一瞬,最終還是落了下去,隻拂過她額前的幾縷碎發,動作帶著一種與他此刻氣勢全然不符的生澀。
“你隻需要好好休息。”他收回手,語氣不容反駁,“所有後續,都不會再打擾到你。”
說完,他轉身,重新走向書房。那扇厚重的門在他身後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林晚獨自站在空曠的走廊裡,指尖還殘留著方才他靠近時帶來的微涼觸感。窗外,那輛黑色轎車和那兩個冷峻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她緩緩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恢複寧靜的庭院。陽光正好,花香馥鬱,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她知道,不一樣了。
海城的商界正在經曆一場因她而起的地震。那個如同精密機器般的男人,為了她,第一次清晰地展露了他的獠牙與逆鱗。
她抬起手,看著手腕上的淤痕。那不再是恐懼的印記,反而像一枚奇特的勳章,見證著某種超越計算與協議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合)
書房內。
傅璟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峭。電腦屏幕上,還顯示著嘉創實業斷崖式下跌的股價圖。
顧言澈去而複返,臉上帶著一絲憂慮:“璟深,嘉創那邊……王家的老頭子剛才托了重重關係,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希望能求個情,留條活路。”
傅璟深沒有回頭,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告訴他,晚了。”
顧言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動怒了。但手段是不是太急太狠了點?畢竟王家在海城經營多年,盤根錯節,我怕……”
“我怕的是不夠狠。”傅璟深打斷他,緩緩轉過身,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隻有這一次,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牆壁,落在了門外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動我的人,是什麼下場。”
這句話,如同最終落下的審判之錘,帶著冰冷的金屬回音,在靜謐的書房裡久久回蕩。
顧言澈看著好友眼中那從未有過的、近乎偏執的暗芒,所有勸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深知,此刻的傅璟深,理性已被一種更強大的力量主導,任何勸說都是徒勞。
他沉默地點點頭,不再多言。
傅璟深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陽光在他深邃的輪廓上投下明暗交織的光影。這場風暴因他而起,而他,沒有絲毫停歇的意圖。
就在這一片肅殺的氛圍中,顧言澈的視線無意間掃過傅璟深亮著的電腦屏幕,除了那刺目的股價圖,邊緣處一個極其隱蔽的進程正在後台運行——那是“穹頂計劃”獨有的加密數據流監控程序。
顧言澈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所以,這場看似純粹為林晚出氣的雷霆報複,其背後,是否也夾雜著傅璟深對“穹頂計劃”核心數據可能因林晚受擾而產生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過度防衛?
這個突如其來的疑問,像一顆冰冷的種子,悄無聲息地埋入了顧言澈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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