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發生在傅家老宅的溫泉彆墅,是兩人情感升溫的關鍵場景。
起)
氤氳的熱氣如輕紗般在夜色中彌漫升騰,將庭院裡精心修剪的竹叢暈染成一團團模糊的墨影。溫泉池水泛著粼粼的微光,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硫磺氣息與草木的清新。
林晚將自己深深沉入溫暖的池水中,隻露出肩膀以上。溫熱的水流如同無數雙柔軟的手,輕柔地按摩著她緊繃的神經。今天在傅家老宅經曆的一切——那些審視的目光、機鋒暗藏的對話、步步為營的應對——都在這片暖意的包裹下,一點點被稀釋、融化。
她閉上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傅璟深就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池邊,背靠著光滑的鵝卵石池壁。他同樣閉著眼,水珠順著他利落的短發鬢角滑落,沿著線條分明的下頜、脖頸,一路滾過結實的胸膛,沒入水下隱約可見的肌理輪廓。昏黃的庭院燈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削弱了他平日裡的冷硬,平添了幾分難得的慵懶與柔和。
這片溫泉是傅老爺子住所旁的一處私密彆院,顯然經過清場,此刻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幾聲遙遠的蟲鳴和潺潺的水聲。
“今天,”傅璟深低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寂靜,在這空曠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表現得很好。”
林晚睜開眼,側頭看向他。他依舊閉著眼,仿佛剛才的話隻是隨口的評價。
“傅總是指下棋,還是指應對你三叔公那些關於‘門當戶對’的刁難?”她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傅璟深終於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水汽浸潤下,似乎比平時多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意味。“都有。”他頓了頓,補充道,“尤其是下棋。爺爺很多年沒輸得那麼痛快了。”
他的語氣裡沒有慣常的審視或算計,更像是一種純粹的陳述。這讓林晚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了一絲。
“僥幸而已。”她輕描淡寫。
“不是僥幸。”他反駁得很快,目光落在她被熱氣蒸得微紅的臉上,“你布局很深,舍得棄子,也敢於在絕境裡博一線生機。你的棋風,和你的人很像。”
這話帶著一種直白的剖析,讓林晚心頭微動。她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浸在水中的手指。
“傅總這是在分析我?”她試圖用輕鬆的口吻掩飾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傅璟深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了一些:“不是分析。是觀察。”
承)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帶來幾片不知名的花瓣,落在水麵上,隨著波紋輕輕打轉。
“我小時候,”傅璟深忽然說起似乎毫不相關的事,“經常一個人在這裡。外麵太吵,這裡安靜。”
林晚有些意外。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及關於“個人”的、甚至是帶有某種“脆弱”意味的往事。她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一盤巨大的棋局,每個人都是棋子,包括我自己。”他的聲音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情感起伏,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感情是多餘的變量,會影響判斷的精準度。”
林晚的心微微沉了下去。所以,他現在對她的這些“好”,是否也依然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棋局?她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嗎?
“但現在呢?”她忍不住問,聲音很輕。
傅璟深轉過頭,目光再次與她相遇。水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迷離。“現在……”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檢索一個陌生的詞彙,“有些變量,出現的概率超出了所有計算模型。”
他的目光沉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牢牢鎖住她。
林晚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溫熱的池水仿佛瞬間變得滾燙,從皮膚一直灼燒到心底。她下意識地想移開視線,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般。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溫泉的熱氣在無聲地蒸騰、繚繞。
他微微向前傾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被拉近。水波因為他的動作而蕩漾開,輕輕拍打著林晚的肌膚,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鬆氣息,混合著溫泉的礦物質味道,形成一種獨特而具有侵略性的男性荷爾蒙,將她牢牢包裹。
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下移,落在她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