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氤氳的水汽像一層朦朧的紗,將整個露天溫泉池籠罩其中。遠處是覆著皚皚白雪的山巒輪廓,近處是精心打理過的枯山水庭園,寂靜得隻剩下泉水泊泊湧動的聲響,以及……彼此間過於清晰的心跳。
林晚將自己浸在微燙的泉水中,隻露出肩膀,溫潤的水流包裹著肌膚,卻無法驅散心底那份莫名的燥熱。她與傅璟深分彆占據池子的一角,維持著一個看似安全,實則空氣裡每一寸都彌漫著曖昧的距離。
自從那個在書房門口戛然而止的吻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處。家族聚會後的喧囂散去,這方隱秘的溫泉彆墅,仿佛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島,也放大了所有潛藏的情緒。
傅璟深靠在池邊,閉著眼,水珠順著他利落的短發鬢角滑落,流過線條分明的下頜、喉結,最後沒入結實的胸膛。他看起來平靜,但搭在池沿微微繃緊的手指關節,泄露了他並非表麵那般鬆弛。
他試圖用邏輯來分析此刻身體的反應——心跳過速,體溫升高,注意力無法集中。這些症狀與他有限的生理知識庫匹配,結論指向“溫泉浸泡過久可能導致的不良反應”。但潛意識裡有一個聲音在反駁,告訴他這些體征的源頭,來自於池水另一端那個安靜的女人。
林晚悄悄抬眼看他。水汽模糊了他平日裡的冷峻,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在朦朧光線下顯得柔和了許多。她想起他在家族聚會上不動聲色為她擋下的所有刁難,想起他握著她的手,對所有人說“我信她”。那一刻的心動,做不得假。
可“穹頂計劃”那幾個字,像一根冰冷的刺,時刻提醒她保持清醒。
她輕輕撥動水麵,漣漪一圈圈蕩開,打破了近乎凝滯的寂靜。
“水……好像有點涼了。”她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聲音因水汽而帶著一絲柔軟的啞意。
傅璟深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在霧氣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她,裡麵翻湧著某種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我讓人調高溫度。”他的聲音也比平日低沉沙啞幾分。
“不用麻煩。”林晚下意識地阻止,身體不由自主地朝他那邊稍微挪動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距離。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傅璟深心裡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他體內的數據流再次紊亂,警報聲無聲作響。他看著她被熱氣蒸得緋紅的臉頰,那雙總是清澈沉靜的眼眸此刻也染上了迷離,像盛滿了星光的潭水,誘人沉溺。
一種強烈的、脫離他掌控的衝動,驅使著他。
承)
傅璟深動了。
他並非直接靠近,而是沿著池壁,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來。溫泉水在他身前分開,蕩開層層波紋。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大型貓科動物般的優雅與壓迫感,目光牢牢鎖住她,仿佛她是唯一的獵物。
林晚的心臟驟然縮緊,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她想後退,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高大的身影逼近,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獨屬於他的、清冽的雪鬆氣息混合著溫泉水汽,強勢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他在離她僅一步之遙處停下。這個距離,她能清晰看到他鎖骨處滑落的水珠,看到他胸膛隨著呼吸的微微起伏,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高於溫泉的熱度。
“林晚。”他喚她的名字,不再是平日裡冰冷的全名,而是帶著一種研磨過的、低沉的質感。
“嗯?”她仰頭看他,喉嚨發緊。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抬起手,指背極其輕柔地拂開她粘在頸側的一縷濕發。指尖帶著滾燙的溫度,觸碰到的皮膚瞬間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林晚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躲開這過於親密的接觸。
“彆動。”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那隻手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懸停在那裡,仿佛在給她適應的時間,也像是在克製著自己。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被無限拉長。
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滑落到她因緊張而微微翕動的鼻翼,最後,定格在那雙浸潤了水色、顯得格外飽滿誘人的唇瓣上。那裡,是他上次未能觸及的禁區。
理智的弦在傅璟深腦中一根根崩斷。那些關於契約、關於計劃、關於情感障礙的邏輯分析,在這一刻全部失效。一種源自本能的、強大的吸引力,如同海底暗流,將他拖向深處。
他低下頭,緩慢地,帶著一種試探般的虔誠,再次靠近。
轉)
林晚閉上了眼。預想中的觸碰卻並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