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深的氣息帶著雪茄的餘燼和冷冽的木質香，如同實質般壓迫著林晚的神經。他撚著她發絲的指尖仿佛帶著電流，每一次若有似無的觸碰都讓她頸後的寒毛倒豎。那句“用身體付賬”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鑿穿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不……”破碎的音節從林晚顫抖的唇間溢出，帶著絕望的嗚咽。她猛地側過頭，試圖避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身體像繃緊的弓弦，死死抵著冰涼的書櫃。
沈聿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維持著那極具侵略性的姿態，深不見底的黑眸牢牢鎖住她驚恐的雙眼，像在欣賞獵物瀕死前的掙紮。他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帶著一絲殘忍的玩味。
“不？”他低沉地重複，聲音像砂紙磨過耳膜，“林晚，或者說，沈太太。”他刻意加重了那個稱呼，“五千萬，買的不隻是一個名分。它買的是你的一切，包括這具身體的使用權。你以為，簽下那份協議，隻需要像個花瓶一樣站在我身邊微笑就夠了？”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發絲下滑，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裸露在外的鎖骨。林晚渾身劇顫，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和恐懼。
“我……我……”她想說“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可這念頭荒謬得可笑。五千萬？她現在連五百塊都拿不出來！母親的病危通知書像燒紅的烙鐵烙在心上。
“沈先生，”她強迫自己找回聲音，帶著泣音，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協議…協議第三條明確寫了，無需履行實質夫妻義務！您不能……”
“嗬。”一聲極輕的嗤笑打斷了她，沈聿深眼中的玩味更濃，也更深沉冰冷。“看來你看得還不夠仔細，或者，理解力有待提高。”他的指尖驟然用力，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直視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無需履行’，指的是在‘常規’情況下。但，‘所有服務都需要付出代價’，這句話寫在協議的總則裡，沈太太。我提供的‘服務’——比如，立刻支付五千萬，比如，動用我的資源確保你母親在十分鐘內進入手術室——這些額外的、緊急的‘服務’，難道不需要額外的‘報酬’嗎？”
他的邏輯冷酷而霸道，將那份冰冷的契約扭曲成一把可以隨意宰割她的利刃。
“我給了你庇護，給了你救命的錢，現在……”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緩慢地、極具侮辱性地掃過她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胸口，最終停留在她失去血色的唇上，“該是你支付第一筆‘利息’的時候了。”
他的臉再次逼近，溫熱的呼吸幾乎要貼上她的皮膚。林晚絕望地閉上眼，淚水洶湧而出。她仿佛能聞到死亡的氣息。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墜入無底深淵時——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如同天籟般，驟然劃破了書房裡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聿深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一僵，眼中翻湧的暗流瞬間凝滯，掠過一絲被打斷的不悅。他沒有立刻放開她，隻是側過頭，冰冷的目光掃向書桌上那部嗡嗡震動的手機。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催促。
林晚的心臟狂跳著，幾乎要衝破胸腔，她死死閉著眼，連呼吸都停滯了，仿佛那鈴聲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終於，沈聿深鬆開了鉗製她下巴的手。那股迫人的壓力驟然減輕。林晚腿一軟，順著書櫃滑坐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沈聿深看也沒看她，邁開長腿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似乎讓他眸色微沉。他按下接聽鍵，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平穩：“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恭敬卻略顯急促的男聲，即使在寂靜的書房裡，林晚也能隱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沈總…醫院…林夫人…情況危急…需要立刻…簽字…風險極高…”
林晚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視線死死盯住沈聿深的背影。母親！是母親的消息！
沈聿深聽著電話，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聽著。幾秒鐘後，他冷冷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知道了。按最高預案處理，用最好的設備和團隊，不計代價。讓陳院長親自盯著。我的人馬上到，任何字，他來簽。”
說完，他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書房再次陷入寂靜，但氣氛卻微妙地變了。之前的致命曖昧被一種更加冰冷的現實所取代。
沈聿深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如同驚弓之鳥的林晚。她臉上淚痕交錯，眼中充滿了對母親安危的極致恐懼和哀求。
“聽到了？”沈聿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母親情況很不好，手術風險極高。現在，隻有我的錢，我的人，能給她一線生機。”他踱步到她麵前，陰影再次籠罩下來，卻少了剛才那種露骨的侵略性，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掌控。“你的‘利息’，可以暫時記在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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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心猛地一縮，既是劫後餘生的虛脫，又是更深沉的恐懼。記在賬上？這意味著什麼？下一次，當他又需要“服務”時，她將付出什麼？
沈聿深彎下腰，冰冷的指尖再次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殘酷。
“記住，林晚。”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刻刀，刻在她的心上，“你的命，你母親的命，從你簽下名字、鑽進我車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了。它們是我的籌碼，是我的所有物。你的順從，是換取它們存續的唯一貨幣。”
他鬆開手，直起身，恢複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冷漠姿態，仿佛剛才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隻是林晚的幻覺。
“滾回你的房間去。把自己收拾得像樣點，明天我不希望帶一個哭喪著臉的‘沈太太’出現在醫院。”他走到書桌後，拿起內線電話，語氣毫無波瀾地吩咐：“溫伯，備車。聯係陳院長，啟動一級預案，確保林夫人手術萬無一失。派張律師立刻去醫院處理所有簽字手續。”
放下電話，他不再看林晚一眼，仿佛她隻是一件已經被處理完畢的物品。“出去。”
林晚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巨大的恐懼和屈辱讓她渾身發軟。她踉蹌著衝向門口，手指顫抖著擰開門鎖，逃也似的衝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書房。冰冷的走廊空氣湧入肺部，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