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落鎖的餘音還在死寂的閣樓裡震顫,如同冰冷的喪鐘,徹底斬斷了林晚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黑暗和寒冷如同粘稠的實質,將她緊緊包裹,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湧來。沈聿深那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你欠蘇禾的,欠我的”、“血債”、“連本帶利親自來取”——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反複鑿穿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蘇禾死了……三年前的大火……她的生日……
巨大的謎團和冰冷的指控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撕扯。頭痛欲裂,那些模糊的碎片——嘈雜的人聲、刺鼻的煙味、灼熱的氣浪、女孩恐懼的尖叫——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混亂,像無數破碎的鏡子,折射出光怪陸離卻無法拚湊完整的畫麵。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記得?那場火和她有什麼關係?沈聿深那刻骨的恨意從何而來?她真的……欠下了一條人命嗎?
絕望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她蜷縮在冰冷肮臟的地麵上,身體因為寒冷和巨大的精神衝擊而劇烈顫抖,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饑餓和乾渴的感覺早已麻木,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靈魂被撕裂的痛楚。
時間在無邊的黑暗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林晚的意識在痛苦和寒冷的侵蝕下,漸漸滑向模糊的邊緣時——
“噠…噠…噠…”
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腳步聲,如同幽靈般,在閣樓門外寂靜的走廊裡響起!
林晚瞬間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喉嚨!是誰?沈聿深去而複返?溫伯?還是……彆的什麼?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
死寂。
林晚屏住呼吸,連顫抖都停止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扇厚重的木門上。黑暗中,她仿佛能感覺到門外那道目光,穿透了門板,冰冷地落在她身上。
幾秒鐘的沉默,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接著,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一絲熟悉感的女聲,如同鬼魅的低語,輕輕響起,清晰地穿透了門縫,鑽入林晚的耳朵:
“林晚……是我……”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林晚的瞳孔在黑暗中驟然放大!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竄頭頂!這聲音……這分明是……是醫院裡那個護工蘇禾的聲音!
怎麼會?!沈聿深不是說蘇禾死了嗎?!死在三年那場大火裡?!為什麼她的身影會出現在這裡?!
巨大的驚駭和荒謬感讓林晚渾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寒冷和恐懼出現了幻覺!
門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又似乎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再次低低響起:
“彆怕……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她想的那樣?!
林晚的腦子徹底亂了!巨大的信息衝擊讓她幾乎無法思考!蘇禾沒死?那沈聿深為什麼要說她死了?為什麼要那樣恨她?門外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你……你是誰?!”林晚用儘全身力氣,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破碎嘶啞的聲音,帶著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蘇禾……蘇禾學姐……你不是……死了嗎?”
門外沉默了幾秒。那低柔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和……深藏的疲憊:
“我是蘇禾……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蘇禾學姐’……”
這句話如同一個巨大的謎團,瞬間將林晚徹底卷入更深的迷霧!“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什麼意思?雙胞胎?替身?還是……沈聿深在說謊?
林晚還想再問,門外卻傳來一陣極其輕微、但異常急促的腳步聲,正從樓梯的方向快速靠近!
“有人來了!記住!小心……小心他給你的一切!”門外的聲音瞬間變得急促而緊張,留下這句沒頭沒尾、卻如同詛咒般的警告!
“噠噠噠……”腳步聲迅速遠去,消失在走廊儘頭,仿佛從未出現過。
緊接著,另一個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停在了閣樓門外——是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