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那一聲無法抑製的乾嘔,在死寂的書房裡顯得如此突兀而清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三人之間那令人窒息的、被巨大秘密撕裂的沉默。
林晚猛地捂住嘴,胃部劇烈的翻滾讓她瞬間弓起了腰,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慘白如紙。剛才那番極致的恐懼、情緒的劇烈起伏、以及蘇禾真)拋出的驚天秘密帶來的巨大衝擊,終於讓她的身體承受到了極限。
沈聿深那句如同驚雷般的質問——“你懷孕了?!”——還懸在冰冷的空氣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他高大的身軀依舊僵硬在原地,但那雙翻湧著滔天巨浪的黑眸,此刻卻死死鎖在林晚痛苦佝僂的身體上,裡麵翻騰的暴怒和冰冷殺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驚疑不定所取代。
蘇禾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她臉上的悲憤和急切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擔憂取代。她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想要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林晚。
“彆碰她!”沈聿深冰冷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瞬間割裂了空氣。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擋在了蘇禾和林晚之間。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蘇禾伸出的手,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和排斥。顯然,即便真相被撕裂,他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真正的蘇禾,依舊充滿了不信任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敵意。
蘇禾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和苦澀,但更多的還是對林晚的擔憂。她看著林晚痛苦的樣子,又看了看沈聿深那副如同守護領地般的姿態,最終咬著唇,默默收回了手,退後了一步,但目光依舊緊緊追隨著林晚。
林晚的乾嘔終於稍稍平息,她虛弱地靠在冰冷的書櫃上,大口喘息,渾身脫力。沈聿深那句“懷孕了”的質問,如同魔音灌耳,讓她本就混亂的大腦更加一片空白。懷孕?怎麼可能?她和沈聿深……隻有那屈辱的“第一次”……難道就是那次……
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慌瞬間淹沒了她!不!不可能!這一定是身體過度緊張和虛弱的反應!是胃病!一定是!
“我……我沒有……”她虛弱地抬起頭,想要否認,聲音細若蚊吟,帶著生理性的顫抖。
沈聿深卻不再聽她任何辯解。他眼中的驚疑已經被一種更深的、近乎偏執的審視和一種冰冷的決斷所取代。他不再看蘇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晚身上。
“溫伯!”他猛地轉身,對著門外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溫伯那刻板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敞開的書房門口。他似乎對書房內的混亂局麵碎裂的門鎖、對峙的三人、林晚的虛弱)視若無睹,隻是微微躬身:“先生。”
“叫陳醫生!立刻!讓他帶上設備過來!”沈聿深的命令簡潔而冰冷,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還有,讓張律師也立刻過來!帶上保密協議!”
“是,先生。”溫伯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轉身去執行。
陳醫生?設備?保密協議?
林晚的心沉到了穀底。沈聿深這是要……給她做檢查?還要封口?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發冷。
沈聿深不再理會她,他邁開長腿,走到書桌旁,目光掃過地上那支滾落的白色蠟燭和水晶煙灰缸,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暗芒。他彎腰,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緩慢和凝重,撿起了那支小小的、未被點燃的蠟燭。
冰冷的蠟燭握在他修長的手指間,他低頭凝視著,仿佛在凝視一個遙遠的、充滿痛苦的符號。幾秒鐘後,他極其小心地、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般,將蠟燭重新放回了水晶煙灰缸旁邊原來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個細微的動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儀式感和……深藏的疲憊。仿佛在無聲地宣告,這場由“火”引發的、險些再次失控的風暴,暫時畫上了一個休止符——至少,是表麵上的。
他不再看林晚和蘇禾,徑直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們,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那挺拔冷硬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沉重。書房裡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林晚壓抑的喘息聲和蘇禾擔憂的目光。
很快,陳院長帶著兩名護士和便攜醫療設備匆匆趕到。看到書房內的景象,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立刻恢複了冷靜。他看向沈聿深。
沈聿深沒有回頭,隻是對著窗外,聲音冰冷地吩咐:“給她檢查。全麵檢查。重點……確認是否懷孕。”
“是,沈總。”陳院長不敢多問,立刻示意護士上前。
林晚如同提線木偶般,被護士攙扶著,坐到了旁邊寬大的沙發上。冰冷的聽診器貼上皮膚,血壓計的綁帶勒緊手臂……一係列檢查在沉默而壓抑的氣氛中進行著。沈聿深始終背對著她們,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蘇禾則被溫伯“禮貌”地請到了書房外等候,門被虛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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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閉著眼,身體僵硬,心亂如麻。她能感覺到陳院長檢查得格外仔細,尤其是在她的小腹部位停留了更多時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初步檢查完畢。陳院長拿著一個便攜的b超儀器,神色凝重地走到沈聿深身後,低聲彙報:“沈總,林小姐身體極度虛弱,有嚴重脫水、低血糖和應激反應。至於……是否懷孕,”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尿妊娠試驗顯示……弱陽性。但需要進一步血液hcg檢測和更詳細的b超才能最終確認。我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