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山辦公室的電話,如同垂死野獸最後的嘶鳴,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聽筒裡,溫伯那刻板無波的聲音傳來:
“先生情緒已穩定,正在了解集團當前……外部壓力情況。董事長請保重身體,集團需要您主持大局。”
保重身體?主持大局?
溫伯的回答滴水不漏,卻像淬毒的軟刀子,精準地紮在沈崇山最恐懼的神經上!沈聿深知道了!他知道了!而且他在冷眼旁觀!他在等!等自己被蘇禾撕碎!
“溫伯!你……”沈崇山還想追問,想咆哮,想命令溫伯立刻控製住那個逆子!但電話那頭,隻剩下冰冷的忙音。
“砰!”沈崇山狠狠將昂貴的定製手機砸在厚重的紅木辦公桌上!機身瞬間碎裂!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布滿血絲,如同被逼入絕境、擇人而噬的凶獸。溫伯的沉默和敷衍,比任何背叛的宣言都更讓他心寒!這個跟隨沈家數十年的老狗,也倒向沈聿深了嗎?!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無法壓抑的騷動!秘書驚慌失措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隔音門:
“董事長!不好了!樓下……樓下全是記者!還有……還有穿著製服的人!說是……說是國家監委的!要見您!保安快攔不住了!”
轟——!
沈崇山隻覺得腦袋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國家監委?!記者?!蘇禾的“密鑰”……竟然這麼快就到了?!她竟然直接動用了國家力量?!
他踉蹌著撲到落地窗前,猛地拉開厚重的窗簾——
樓下沈氏總部大廈的廣場,此刻已被黑壓壓的人群和閃爍的警燈、采訪車燈徹底淹沒!長槍短炮的記者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向前擁擠,試圖衝破保安組成的人牆!幾輛印著國徽的黑色公務車如同沉默的巨獸,停在大廈入口,幾名穿著深色製服、表情肅穆的工作人員正與沈氏的安保負責人交涉,出示著證件。更遠處,甚至能看到拉著白色橫幅的零星人群,上麵隱約可見“嚴懲縱火幫凶!”“還蘇晚公道!”等刺目的字眼!
如同蘇禾所預料的,國家級反腐機構的介入、最具影響力媒體的蜂擁報道、以及受害者家屬的悲憤聲討,瞬間將沈崇山從高高在上的商業巨鱷,打入了全民聲討的罪惡深淵!社會性死亡,來得如此迅猛,如此徹底!
沈崇山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他死死抓住窗框,才勉強沒有栽倒。心臟如同被一隻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傳來一陣窒息的絞痛!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威嚴、名譽、地位……在這一刻,被蘇禾用最殘忍、最公開的方式,徹底撕碎!踩入泥濘!
“蘇……禾!!!”沈崇山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的咆哮,充滿了無儘的怨毒和絕望!他猛地轉身,如同無頭蒼蠅般在巨大的辦公室裡瘋狂踱步!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國家監委的人就在樓下!他逃不掉!沈聿深那個逆子在等著他倒台!溫伯那條老狗可能已經背叛!
完了……全完了……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絕望感徹底攫住了他。他癱倒在寬大的老板椅裡,麵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奢華的水晶吊燈。那曾經象征權力與輝煌的光芒,此刻卻如同冰冷的嘲弄。
頂層深處的vip病房。洗手間內。
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粘稠的絲線。林晚踮著腳尖,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完全浸透,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冰涼的觸感。她的手指因為長時間的用力而酸痛僵硬,塑料牙刷柄的邊緣深深硌入皮肉,留下清晰的紅痕。
第二顆螺絲……終於被擰鬆了大半圈!
汗水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她不敢眨眼,強忍著,小心翼翼地換了一片新的、用硬紙片和塑料柄組合成的“工具”,對準第三顆螺絲。每一次微小的轉動,都伴隨著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對門外動靜的極度警覺。門外保鏢的腳步聲似乎比剛才更靠近了一些?還是她的錯覺?
腹中的寶寶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極致的緊張,安靜得出奇。
第三顆螺絲……鬆動了一絲!
第四顆……最難擰的角落那顆……也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快了!就快了!
林晚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破胸腔!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就在這時——
“嗡……嗡……”
病房外,突然響起一陣異常急促、尖銳的蜂鳴警報聲!穿透了門板,清晰地傳入洗手間!
林晚嚇得渾身一僵!手中的“工具”差點脫手掉落!心臟瞬間沉到穀底!
被發現了?!
是保鏢按響了警報?!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門被粗暴撞開,等待著被拖出去的命運……
然而,預想中的破門而入並沒有發生。
門外的蜂鳴警報聲持續尖銳地響著,伴隨著保鏢急促的腳步聲和……對講機裡傳來的、模糊不清但充滿緊張氣氛的吼聲:
“緊急情況!樓下有大規模騷亂!記者和不明身份人群衝擊大廈!安保等級提升至紅色!重複,安保等級紅色!所有崗位堅守!必要時啟動緊急預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騷亂?衝擊大廈?
不是針對她?!
林晚猛地睜開眼,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讓她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是沈氏總部出事了!巨大的外部混亂轉移了保鏢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