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剛才小張護士還到處問誰家有多的卷心菜呢!說敷那個管用!”
“嘖嘖,這些有錢人,生了孩子也遭罪啊…不過,聽說她家那位沈總,昨天還威風八麵,今天好像…連住院費都差點交不上了?”
“噓!小聲點!誰知道真的假的…不過看他今天下午就啃了個麵包,在走廊接電話聲音都啞了,臉色差得很…”
“唉,也是可憐…”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後麵細碎的議論。沈聿深靠在冰冷的電梯壁上,閉上眼,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連保潔阿姨都知道他“破產”了,連卷心菜都需要彆人施舍了嗎?這種被扒光了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下的感覺,比商場上任何一次失敗都更讓人難堪。
電梯到達一樓。門一開,一股混雜著消毒水、快餐食物和人群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大廳裡人不少,有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屬,有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雖然圍堵的人群被警方驅散了,但幾個記者模樣的人依舊執著地守在門口附近,伸長脖子張望著。
沈聿深壓低帽簷,拉了拉外套領子,儘量避開人群視線,快步穿過大廳,走向醫院側門外的便利店。
便利店裡燈火通明,貨架上擺滿了各種方便食品、飲料和日用品。正是晚飯時間,店裡人不少,大多是附近醫院的病人家屬或值班人員,買著便當、泡麵、麵包。
沈聿深高大的身影和與便利店格格不入的氣質儘管他此刻胡子拉碴,衣著狼狽)一進去,還是吸引了幾道好奇的目光。他無視那些目光,徑直走向生鮮冷櫃。
冷櫃裡果然有包好的新鮮蔬菜。他很快找到了目標——幾顆圓滾滾、翠綠的卷心菜。他拿起一顆,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標簽上的價格。三塊九毛八。他微微鬆了口氣,還好,這個還能負擔得起。
他拿著卷心菜,又走到冷藏櫃前。看著裡麵一排排的鮮牛奶、酸奶、還有各種標注著“高蛋白”、“營養豐富”的飲品,猶豫了一下。想到林晚虛弱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他最終拿了一小盒最普通的純牛奶和一盒標注著“無添加”的原味酸奶。
走到收銀台排隊。前麵是一個穿著病號服外麵裹著厚外套的年輕男人,正數著零錢買一桶泡麵和一根火腿腸。收銀員是個年輕姑娘,一邊掃碼一邊跟旁邊的同事低聲八卦著:“…真的!就vip病房那個沈太太!聽說漲奶可難受了,護士到處找卷心菜呢!你說這些有錢人,生個孩子也跟我們普通人一樣遭罪啊?”
“可不是嘛!”另一個店員附和,“我還聽說她老公,那個沈總,好像公司出大事了?錢都凍結了?剛才看他進來買牛奶,就拿了個最便宜的…”
她們的議論聲不大不小,正好飄進沈聿深的耳朵裡。他麵無表情地站著,手裡緊緊攥著那顆卷心菜,指節泛白。那盒牛奶和酸奶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輪到沈聿深了。他把卷心菜、牛奶、酸奶放在收銀台上。
“一共二十七塊三。”收銀員小姑娘麻利地掃碼,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點好奇和不易察覺的同情。
沈聿深掏出錢包。裡麵現金不多,隻有幾張零散的百元鈔和一些零錢。他抽出一張五十的遞過去。
小姑娘找零,把東西裝進一個印著便利店ogo的白色塑料袋裡遞給他:“您的找零,還有東西。歡迎下次光臨。”
沈聿深沉默地接過那個輕飄飄的塑料袋。卷心菜、牛奶、酸奶。這是他此刻能為妻兒做的全部。
他拎著袋子,走出便利店明亮的燈光,重新踏入醫院側門昏暗的通道。通道不長,儘頭就是住院部電梯。他一步步走著,腳步聲在空寂的通道裡顯得格外沉重。塑料袋隨著步伐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通道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沈聿深腳步微頓,敏銳的警覺瞬間壓過了疲憊。他不動聲色地放緩腳步,目光銳利地掃向通道角落的陰影處。
一個穿著灰色清潔工製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正低著頭,慢吞吞地用拖把拖著本就很乾淨的地麵。他似乎過於專注,並沒有抬頭看沈聿深。
但沈聿深卻清晰地看到,那男人拖地的動作極其僵硬,握著拖把杆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在帽簷的遮擋下,飛快地、極其銳利地掃過沈聿深手中那個印著便利店ogo的白色塑料袋,然後迅速垂下。
那眼神,絕不是清潔工該有的麻木或疲憊,而是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的…甚至是…殺意的銳利!
沈聿深的心猛地一沉!他拎著裝著卷心菜和牛奶的塑料袋,腳步未停,但全身的肌肉已經瞬間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他狀似無意地將拎著塑料袋的手換到了外側,同時另一隻手悄然摸向了口袋裡的手機。
通道裡,隻有拖把摩擦地麵的單調聲響,和塑料袋的輕微窸窣。平靜的空氣下,殺機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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