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象征著生命的綠色數字,像一束溫暖的陽光,瞬間穿透了林晚心中積壓的厚重陰霾!雖然數字依舊在安全線邊緣徘徊,但比起那可怕的84、79…這已經是天堂!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滾燙地滑落。她貪婪地、近乎癡迷地凝視著那個小小的生命,看著他微弱卻無比頑強的起伏。孩子…還活著…還在努力地呼吸…還在為活下去而戰鬥!
巨大的、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鋪天蓋地的酸楚如同海嘯般將她徹底淹沒。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和腹部的劇痛而無法控製地顫抖。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保溫箱透明的罩壁內側,靠近孩子口鼻呼吸氣流最集中的位置——
一層極其細微的、如同白色灰塵般的斑點,附著在光滑的塑料內壁上!
菌斑?!林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寒意瞬間竄遍全身!康和醫院地下車庫裡那恐怖的猜想再次浮現!
“醫生!那…那是什麼?!”她驚恐地指向那處斑點,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是菌斑嗎?!孩子會不會又…”
女醫生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隨即微微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安撫:“彆緊張,林小姐。那不是菌斑。那是孩子呼吸產生的水汽凝結後,混合了氣管插管噴出的少量霧化藥液形成的微小結晶和藥漬,在燈光下反光看起來像斑點。真正的菌斑不是這樣的形態和分布。我們已經做了最嚴格的環境控製和細菌培養監測,目前一切正常,感染源在控製中。”
呼…林晚緊繃的身體瞬間癱軟回輪椅,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是虛驚一場!是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巨大的疲憊和後怕讓她幾乎虛脫。
“好了,看也看過了,你必須立刻回去休息!”女醫生的語氣恢複了嚴肅,“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再這樣下去,彆說照顧孩子,你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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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護士小劉腰間的對講機突然發出急促的“滋滋”聲,打破了短暫的平靜。裡麵傳來一個壓低卻焦急的男聲:“劉護士!劉護士在嗎?icu三床沈先生那邊有情況!他剛才體征突然波動,心率加快,血氧下降,肢體有輕微無意識掙紮!主任讓你馬上過去!”
沈聿深?!
林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剛剛為孩子脫離危險而升起的些許暖意瞬間凍結!他怎麼了?!
女醫生臉色一變,立刻對護士道:“小劉,你快過去!我送林小姐回病房!”
護士小劉不敢耽擱,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快步跑向沈聿深所在的成人icu方向。
“我們也走!”女醫生推起林晚的輪椅,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林晚猛地抓住輪椅扶手,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頭,看向女醫生,那雙剛剛還盛滿淚水、為孩子的生機而欣喜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孤狼般的決絕和哀求,“醫生…求求你…帶我去看看他…就一眼…像看孩子一樣…遠遠看一眼…求求你…”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我…我必須知道他…他是不是…還活著…”最後幾個字,帶著瀕死的顫抖。
女醫生看著林晚那雙幾乎要被絕望和痛苦燒穿的眼睛,看著她腹部繃帶上再次洇開的暗紅,感受著她抓住輪椅扶手那冰冷而顫抖的、用儘生命所有力量的手指…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這女人,為了孩子能爬進icu,為了那個男人…她還能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
“…唉!”女醫生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複雜,“…跟我來!記住!隻看一眼!絕對不能出聲!不能停留!”
她推著輪椅,再次拐進那條昏暗的員工通道,腳步加快。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腹部的劇痛仿佛都被這巨大的緊張感暫時壓製。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另一扇相似的、通往成人icu的觀察窗出現在前方。同樣厚重的門,同樣經過處理的玻璃。
女醫生將輪椅推到窗前。裡麵是比新生兒icu更加肅穆、更加冰冷壓抑的景象。一排排病床被各種複雜的儀器包圍,各種顏色的指示燈閃爍,發出規律或急促的嗡鳴。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重的藥霧和生命掙紮的氣息。
林晚的視線急切地搜尋…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窒息。
找到了!
在靠近裡側的一張病床上,沈聿深靜靜地躺著。他比記憶中消瘦了太多太多,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顴骨突出,臉色是一種接近透明的、死灰般的蒼白。氧氣麵罩覆蓋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緊閉的雙眼和緊鎖的、如同刻著深刻痛苦痕跡的眉頭。他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心電監護儀上跳動的曲線並不平穩,旁邊的數值顯示著心率偏快,血氧飽和度在92上下波動護士剛才報告的就是這個波動),確實不太理想。
他看起來…那麼脆弱。像一個被扯斷線的木偶,了無生氣地躺在那裡。唯有那緊鎖的眉頭和監護儀上略顯急促的曲線,證明著生命微弱的掙紮。
淚水再次無聲地滑落。林晚的心像被無數根細密的針反複穿刺,疼得無法呼吸。那個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那個在昏迷中還掙紮著要下床尋找她和孩子的男人…如今卻被禁錮在這冰冷的儀器叢中,連呼吸都如此艱難。
就在這時,病床邊的監護儀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並不算尖銳的提示音!屏幕上代表心率的那條曲線,驟然向上竄了一下!旁邊的數字從110跳到了125!
“滴滴滴…”提示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穩的節奏。
病床上,沈聿深那隻沒有輸液、放在身側的手,幾根手指突然極其輕微地、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動作幅度很小,幾乎難以察覺,卻充滿了某種…掙紮的意味!
“聿深…”林晚的心猛地一揪,脫口而出一個無聲的名字。
女醫生立刻緊張地按住她的肩膀:“彆出聲!”
病床邊,原本在調整輸液泵的護士正是剛才跑過來的小劉)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微小的異常。她立刻俯身查看監護儀數據,又快速檢查了沈聿深的瞳孔反射和氧氣管位置。動作專業而迅速。
沈聿深的手指又抽搐了一下,這次幅度似乎大了一點點,帶動了整隻手腕都微微抬起了一小點高度,隨即又無力地落下。那隻骨節分明、此刻卻蒼白脆弱的手,掌心微微向上攤開,仿佛…在虛空中徒勞地想要抓住什麼。
林晚的視線死死地釘在那隻手上,釘在那微微攤開的、空無一物的掌心。就在那掌心朝上、無力垂落的瞬間——
她仿佛看到了一抹極其細微的、淡淡的…粉紅色印記?像是什麼東西被用力攥握後留下的痕跡?隻是那痕跡太淺、太淡,在蒼白的皮膚上幾乎難以分辨,加上距離和光線,轉瞬即逝,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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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嗎?還是…他昏迷中無意識的動作留下的壓痕?
護士小劉快速檢查完畢,似乎鬆了口氣,對著對講機低聲彙報:“主任,三床沈先生剛才出現短暫竇性心動過速,伴有輕微肢體無意識活動,考慮鎮靜劑代謝波動或疼痛刺激可能,已調整微量泵速,目前生命體征趨於平穩…”
生命體征…平穩…
林晚緊繃的身體終於徹底鬆懈下來,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靠在輪椅背上。巨大的疲憊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湧襲來,腹部的劇痛也變本加厲地反撲。她甚至能感覺到繃帶下那嵌入血肉的u盤處,傳來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如同腐敗發酵般的脹痛和灼熱。
安全了…暫時都安全了…
這個念頭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眼前女醫生焦急的麵孔、冰冷的觀察窗、裡麵病床上沈聿深蒼白的側影…一切再次旋轉、模糊、遠去…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深淵前,隻有那隻微微抬起、掌心朝上、似乎殘留著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粉紅印記的手,如同一個無聲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混沌的意識深處。
還有護士小劉那低低的、帶著一絲困惑的嘟囔聲,隔著厚重的玻璃門,模糊地飄入她即將關閉的聽覺:
“…咦?沈先生手指上…怎麼好像沾了點…紅色的印泥?奇怪…早上換藥時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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