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就是有點累,想……想躺會兒。”林晚避開他的目光,走到床邊坐下,動作帶著刻意的虛弱。她不敢看梳妝台的方向。
沈聿深走到床邊,在她身邊坐下。他沒有立刻追問,隻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措辭。臥室裡的氣氛有些凝滯。
“老陳那邊……”沈聿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查到了那筆資金的部分流向。很複雜,經過了好幾層空殼公司洗白,最終……指向了一個海外注冊的、以船舶運輸為掩護的離岸公司。”他頓了頓,目光銳利起來,“那個公司的標誌……是一個鐵錨。”
鐵錨!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梳妝台角落裡那個絲絨盒子,仿佛瞬間變得滾燙!
“而且,”沈聿深的聲音更冷,帶著刺骨的寒意,“老陳從溫伯一個心腹的加密硬盤裡,恢複了一些被刪除的舊照片。其中一張……是二十多年前,溫伯、我爸,還有我媽……在一艘私人遊艇上的合影。照片的背景裡,那艘遊艇的桅杆上……就掛著一麵印著鐵錨標誌的小旗。”
轟——!
林晚隻覺得耳邊嗡鳴一片!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轟然串聯!
刻著“慧蘭”名字的金戒指!戒麵上的鐵錨圖案!溫伯離岸公司的鐵錨標誌!二十多年前遊艇上印著鐵錨的旗!還有……照片裡那個年輕的趙慧蘭!
這不是巧合!絕不是!
這枚戒指,根本就是一個信物!一個屬於那個以鐵錨為標記的、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圈子的信物!而趙慧蘭,很可能從一開始,就不隻是被蒙蔽那麼簡單!她……她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圈子的核心成員之一!甚至……是溫伯的同謀?!
巨大的恐懼和冰冷的絕望瞬間將林晚吞沒!她看著眼前眉頭緊鎖、顯然也因為這重大發現而震怒和痛心的沈聿深,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她該怎麼辦?
告訴他?告訴他,你母親可能不僅僅是受害者,更可能是參與者?甚至……是害死你父親的幫凶?告訴他,那枚關鍵的戒指,此刻就藏在你妻子的梳妝盒裡?
不!這太殘忍了!這足以摧毀他!而且……證據呢?僅憑一枚戒指和一張老照片?趙慧蘭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可如果不告訴他……趙慧蘭就在樓下!她知道自己發現了戒指!她剛才那番試探,那平靜眼神下的審視,無不說明她已經起了疑心!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戒指藏在哪?她會不會……對寶寶下手?!
“晚晚?”沈聿深看著妻子瞬間慘白如紙、眼神渙散、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的樣子,心猛地一沉!他伸手用力握住她冰涼的手,“你怎麼了?是不是知道什麼?”
林晚的手被他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巨大的矛盾和恐懼讓她幾乎崩潰。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帶著巨大的驚惶,猛地瞥向了梳妝台的方向!
沈聿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裡隻有一麵鏡子,一個梳妝台,還有一個……不起眼的深紫色絲絨首飾盒?
“那盒子……”沈聿深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鎖定在那個首飾盒上。林晚剛才那一眼,充滿了驚懼和暗示!她一定知道什麼!而且秘密很可能就在那個盒子裡!
就在沈聿深準備起身去查看那個首飾盒的瞬間——
“叩叩叩!”
臥室門再次被敲響,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的恭敬。
“先生,太太,”門外傳來張姐的聲音,“老夫人讓我上來問問,廚房燉了燕窩,太太現在要不要用一點?說是補氣血最好。”
張姐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冰冷的閘門,瞬間切斷了房間內緊繃到極致的氣氛。
林晚猛地抽回被沈聿深握著的手,像受驚的兔子般蜷縮起來。
沈聿深起身的動作也頓住了,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那個深紫色的首飾盒,又看向門口,眼底翻湧著驚疑、憤怒和冰冷的探究。
而門外,張姐的腳步聲並未離去,似乎在安靜地等待著回應。
梳妝台角落,那個深紫色的絲絨盒子,在柔和的燈光下,像一個沉默的潘多拉魔盒。裡麵鎖著的,究竟是揭開二十年黑暗謎團的鑰匙,還是足以將這個剛剛愈合的家徹底炸毀的炸藥?
門內門外,一室死寂。
隻有林晚壓抑的呼吸聲,和沈聿深緊握成拳、指節發白的雙手,無聲地訴說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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