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幽幽地鑽進沈聿深的鼻腔。
很淡。
淡得幾乎被那濃烈的、混合著昂貴熏香和鐵錨腥味的特殊氣息所掩蓋。
但它確實存在!
沈聿深衝向房門的動作,如同被無形的冰錐瞬間凍結!他猛地停在距離門板僅半步之遙的地方,渾身僵硬如石雕!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難以置信地瞪視著那道狹窄的門縫!
血腥味?!
哪裡來的?!
門外的人……趙慧蘭?她受傷了?不可能!剛才在嬰兒房,她動作精準如機器,連衣袖上的嘔吐物都視若無物!
那這血腥味……是來自……林晚?!
這個念頭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沈聿深的心臟!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憤怒和理智!他仿佛看到樓上樓梯轉角,林晚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蔓延開刺目的鮮紅!
“晚晚!!!”
一聲撕心裂肺、帶著無儘恐慌和絕望的嘶吼,終於衝破了他被堵死的喉嚨!他再也顧不得門外是誰!顧不得那冰冷的警告!顧不得父親日記裡的“錨心”!
他像一頭徹底被恐懼吞噬的困獸,布滿青筋的手猛地抓住了冰冷的金屬門把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向下一擰!同時身體如同出膛的炮彈,用肩膀狠狠撞向厚重的門板!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沉重的實木房門被他用蠻力狠狠撞開!門板猛地向內彈開,撞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回響!
刺眼的走廊燈光瞬間湧入黑暗的書房!
沈聿深如同脫韁的野馬,帶著一身毀滅性的戾氣和衝天的恐慌,一步就跨出了房門!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燃燒的探照燈,瞬間掃向門外!
門外……
空無一人。
長長的走廊,隻在儘頭亮著幾盞昏暗的壁燈,光線朦朧。深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腳步聲,兩側緊閉的房門如同沉默的墓碑。剛才那緊貼門板的陰影,那若有若無的呼吸,仿佛都隻是他過度緊張下的幻覺。
隻有……
就在他剛踏出的書房門檻內側,冰冷光滑的木地板
而就在門口旁邊,距離門框邊緣極近的地方,一小片……極其細微的、深紅色的……液體痕跡,正無聲地暈染在深色的木地板上!
那痕跡非常小,不過指甲蓋大小,顏色暗紅,在昏暗中並不顯眼,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了沈聿深的眼底!
血!
是血!
剛才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沈聿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淹沒!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最凶猛的野獸,瞬間鎖定了走廊儘頭——通往樓梯的方向!
林晚!她還癱在樓梯上!
這血……是她的?!
“晚晚——!”沈聿深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吼!那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絕望!他再也顧不上地上的戒指!顧不上那冰冷的警告!顧不上一切!
他像一道裹挾著雷霆之怒和滅頂恐慌的颶風,朝著樓梯的方向猛衝過去!沉重的腳步咚咚咚地砸在走廊厚實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每一步都帶著要將這腐朽之地踏碎的恨意和恐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找到林晚!確認她是否安全!
他衝到樓梯口!
猛地停下腳步!
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最銳利的探針,瞬間刺向二樓樓梯的轉角平台!
昏黃的壁燈光線下:
林晚依舊蜷縮在那裡,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她身上的牛奶汙漬已經半乾,在單薄的睡衣上結成難看的硬塊。她的頭無力地垂著,散亂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一隻手的指尖……正無力地搭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在她指尖附近……那冰冷光滑的木地板邊緣……一小片……同樣暗紅色的、如同潑墨般暈開的……液體痕跡,正無聲地蔓延!
比書房門口那片更大!更刺眼!
轟——!!!
沈聿深隻覺得眼前瞬間一片血紅!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晚晚!!!”他發出一聲肝膽俱裂的咆哮!再也顧不上任何!一步就跨上了樓梯!沉重的腳步如同戰鼓,咚咚咚地朝著二樓猛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