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那條“溫伯暫時脫離危險,有蘇醒跡象”的信息,像一道強光,瞬間刺破了病房裡令人窒息的黑暗,卻也帶來了更洶湧的疑雲。
沈聿深猛地攥緊了手機,屏幕邊緣硌得掌心生疼。脫離危險?蘇醒跡象?這消息本該讓人鬆一口氣,可此刻,卻隻在他心頭投下更沉重的陰影。溫伯醒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個可能關聯著林衛國、關聯著母親墜崖、關聯著所有威脅的關鍵人物,終於能開口了!但同時,也意味著那個在暗處窺伺的威脅者,可能會更加瘋狂!
“福伯!”沈聿深的聲音低沉而緊繃,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看好晚晚和孩子!一步不準離開!”他沒有回頭,目光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行字,仿佛要把它燒穿。
“少爺放心!”福伯立刻應道,身體繃得更直,像一堵老牆擋在病床前。
沈聿深不再猶豫,大步流星地衝向病房門口。守在門外的保鏢和便衣警察立刻跟上,一行人如同沉默的利箭,穿過氣氛肅殺的醫院走廊,直奔重症監護室icu)所在的樓層。
越靠近icu,空氣裡的消毒水氣味越濃,氣氛也越發凝重壓抑。走廊裡燈光慘白,照在冰冷的金屬椅子和光潔的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守在icu入口附近,臉色嚴肅,警惕地掃視著過往的每一個人。張警官和陳警官正站在隔離玻璃牆外,低聲交談著什麼,眉頭緊鎖。
看到沈聿深帶著人快步走來,張警官立刻迎了上來,臉色依舊凝重,但眼神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迫。
“沈先生!”
“溫伯怎麼樣?醒了嗎?”沈聿深劈頭就問,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千鈞之力。
“還沒有完全清醒!”張警官語速很快,“人還在icu裡麵,靠呼吸機維持,但生命體征平穩了,醫生說大腦活動有恢複跡象,隨時可能恢複意識!他的隨身物品,包括那部關鍵的老式手機,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封存送技術科了!現在正在緊急破解!”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著沈聿深:“現在最關鍵的是,溫伯一旦清醒,我們必須第一時間問話!但icu有嚴格探視規定和時間限製,而且他剛脫離危險,狀態肯定非常虛弱,能問出多少、問出什麼,都是未知數!更重要的是…”
張警官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強烈的警告意味:“…那個打電話的威脅者,目標不明確是林晚或者孩子也可能是你!他就在醫院附近!溫伯蘇醒的消息,很可能刺激到他!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一方麵要確保溫伯的安全和順利問話,另一方麵,你太太和孩子那邊的防護,必須提到最高級彆!我懷疑,對方可能會狗急跳牆!”
沈聿深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墜入冰窟。張警官的擔憂,也正是他心頭最深的恐懼!溫伯的蘇醒,是把雙刃劍!既能帶來真相,也可能引爆更大的危機!
“我明白。”沈聿深的聲音冷得像冰,眼神卻異常銳利,“晚晚和孩子那邊,我已經加派了三倍人手!病房固若金湯!任何人想靠近,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他話裡的狠戾和決心,讓旁邊的警察都為之側目。“溫伯這邊,麻煩張警官安排最可靠的人手,寸步不離!我要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情況!”
“放心!我們的人已經接管了icu外圍安保!一隻可疑的蒼蠅都飛不進去!”張警官用力點頭,“技術科那邊一有手機的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沈聿深不再說話,隻是沉默地點點頭。他走到icu那巨大的隔離玻璃牆前,透過冰冷的玻璃望進去。裡麵光線柔和,各種精密的儀器閃爍著或綠或紅的指示燈,發出低微而規律的嘀嗒聲。幾張病床被藍色的布簾隔開,看不清具體情形。溫伯就在其中一張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連接著那些維持生命的機器。那個曾經溫和慈祥、對沈家那麼忠誠的又藏著巨大秘密的老人,此刻脆弱得像一片風中殘燭。
沈聿深的心緒複雜到了極點。憤怒、疑慮、擔憂,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心。溫伯,你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那場大火,母親墜崖,還有現在針對晚晚和孩子的死亡威脅…這些糾纏著血與謎的線頭,真的都係在你身上嗎?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沈聿深如同雕像般佇立在玻璃牆外,一動不動,隻有緊握的拳頭泄露著他內心的驚濤駭浪。走廊裡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保鏢和警察們也都屏息凝神,警惕地留意著四周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半小時,卻漫長得如同熬過了一個黑夜。
突然——
icu那扇厚重的隔離門被從裡麵推開,發出輕微的氣動聲。一個穿著無菌隔離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醫生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夾板。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張警官和沈聿深立刻迎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了?溫伯醒了嗎?”沈聿深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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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但還算鎮定的臉。他看了看沈聿深,又看了看旁邊的張警官,語氣謹慎:“病人生命體征穩定,剛剛…確實出現了短暫的意識恢複跡象。”
“他醒了?!”沈聿深和張警官幾乎同時追問,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完全算清醒。”醫生搖搖頭,解釋道,“時間非常短暫,隻有幾分鐘。他睜開了眼睛,但眼神很迷茫,似乎認不出人,也發不出清晰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本能的意識回光。”
短暫的希望瞬間被澆滅,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沈聿深。但他立刻追問:“那他有沒有說什麼?任何聲音?或者…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比如聽到某些詞?”
醫生皺起眉,努力回憶著:“聲音…非常微弱,含混不清…我們靠近了仔細聽,好像…好像反複在念叨一個詞…聽起來像是…‘深’…?或者…‘申’?發音很模糊…”
深?!
這個字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沈聿深頭頂!瞬間將他帶回了沈家老宅,帶回了母親床頭櫃裡那個帶鎖的小盒子!那張詭異的、同樣寫著一個孤零零“深”字的嬰兒照片!
溫伯在瀕臨昏迷和剛剛恢複一絲意識的混沌狀態下,反複念叨的…竟然是這個字?!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張警官顯然也聯想到了沈聿深之前提供的線索,臉色變得極其凝重,立刻追問:“還有嗎?醫生!除了這個字,他還有沒有其他反應?比如…聽到‘林衛國’或者‘趙慧蘭’這樣的名字?”
醫生肯定地搖搖頭:“沒有。時間太短了,他就反複念叨那一個模糊的音節,然後就又陷入昏睡了。不過…”醫生頓了頓,補充道,“…在他短暫清醒的那幾分鐘裡,情緒似乎…很激動。心率明顯加快,監護儀都報警了。我們安撫了很久才平穩下來。”
激動?因為什麼?是因為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真相?還是…彆的?
沈聿深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上來,渾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那個“深”字,如同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問號,懸在了所有謎團的上空!它到底代表著什麼?是沈聿深自己?還是…照片上那個身份不明的嬰兒?又或者…是彆的什麼?
就在這時,張警官口袋裡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他立刻掏出手機接通,是技術科打來的!
“喂?是我!說!”張警官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
電話那頭傳來技術員急促而清晰的聲音,即使在安靜的走廊裡,旁邊的沈聿深也能隱約聽到幾個關鍵詞:“…張隊!溫伯那部老手機…破解開了!裡麵…裡麵發現了一個加密的隱藏文件夾!命名很奇怪…就一個字…‘深’!我們正在嘗試強行破解!需要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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