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微弱到幾乎消散的氣音,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沈聿深強撐的冷靜!
“…深……他…他…沒…死…溫…溫伯…騙…了…所…所有人…”
每一個破碎的音節,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
他?!沒死?!
溫伯騙了所有人?!
林晚在說什麼?!她在說誰?!
沈聿深猛地抬起頭,雙手撐在床邊,身體因為巨大的衝擊而微微前傾,目光死死地鎖在林晚蒼白的麵容上。她的眉頭依舊緊蹙,嘴唇不再翕動,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囈語隻是沈聿深極度疲憊下的幻聽。
但沈聿深知道不是!那聲音雖然微弱,卻無比真實!那是林晚在巨大痛苦和昏迷深處掙紮出的、至關重要的信息!
晚晚?晚晚!”沈聿深的聲音帶著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你剛才說什麼?誰沒死?溫伯騙了什麼?晚晚,告訴我!”
然而,林晚似乎耗儘了所有力氣,再次沉入了更深層次的昏睡之中,呼吸平穩悠長,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沈聿深的心沉到了穀底。巨大的謎團如同濃霧般將他籠罩。“他”沒死?這個“他”是誰?林衛國?!溫伯的視頻、u盤裡的證據,都在暗示林衛國可能還活著,但林晚此刻如此篤定地說出來,意義完全不同!而且,溫伯騙了所有人?溫伯在什麼問題上撒了謊?是關於林衛國的生死?還是關於“錨心”的真相?抑或是……關於他自己?
無數個疑問在沈聿深腦中瘋狂翻騰。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林晚剛剛脫離危險,身體極度虛弱,剛才的囈語已經是極限,不能再刺激她。他需要耐心,也需要從其他方向尋找答案。
他緩緩坐回椅子,後背的傷口因為剛才的激動而隱隱作痛。他拿出那個加密手機,再次點開那張“錨心”核心通訊網絡拓撲圖。
深藍色的船錨標誌)如同心臟般居於中央,延伸出的複雜連線如同血管,連接著十幾個散布在全球各地的節點。每個節點上標注的代號都冰冷而抽象:“燈塔”、“信風”、“深淵”、“暗礁”……以及後麵跟著的一長串加密的ip地址。
實時鏡像雲端……這意味著這些節點很可能還在活動!林衛國的組織,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沈聿深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節點代號和ip地址。他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一個最有可能指向核心、或者最活躍的節點!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試圖尋找任何規律或異常。就在這時,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夜梟”發來了加密信息:
“老板,對‘錨心’通訊節點初步掃描完成:
1.大部分節點處於低頻待機或偽裝狀態,信號微弱。
2.代號‘深淵’節點ip...)檢測到異常活躍數據流!正在進行高強度加密通訊!信號特征……與之前乾擾醫院的強電磁信號源有部分吻合!
3.該節點物理位置初步定位:東南亞,金三角邊緣地帶,具體坐標正在精算。”
‘深淵’節點!高強度加密通訊!信號特征吻合醫院乾擾源!位置在金三角!
沈聿深的瞳孔驟然收縮!找到了!這就是今晚發動襲擊、試圖滅口林晚的指揮中心!或者說,是林衛國殘存勢力的一個重要巢穴!
“繼續鎖定!精確坐標!分析通訊內容!我要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沈聿深立刻回複,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同時,他將這個關鍵信息通過安全線路同步給了張警官。
做完這些,沈聿深的目光再次回到病床上的林晚。她依舊沉睡,但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些。他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感受著她微弱的脈搏傳遞過來的生命力。她的囈語和這張通訊地圖,如同兩塊關鍵的拚圖,雖然還無法完全契合,但指向了同一個方向——林衛國還活著,他的勢力仍在暗中活動,而溫伯……似乎隱瞞了巨大的秘密。
時間在寂靜的病房裡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最深的墨黑,漸漸透出一絲灰白,預示著黎明將至。
沈聿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但精神依舊高度戒備。身體的疲憊和傷口的疼痛交織,讓他感到一陣陣眩暈,但他不敢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沈聿深立刻睜開眼,眼神銳利如初。
阿成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一位護士和沈聿深的私人醫生陳醫生。
“沈先生,”陳醫生走到床邊,先仔細查看了林晚的各項監護數據,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肺,然後對沈聿深低聲道,“林小姐的生命體征很平穩,比預想的恢複要好。麻藥應該快代謝完了,她隨時可能醒來。醒來後可能會很虛弱,意識也可能不太清晰,需要安靜的環境。”
沈聿深點點頭:“我知道,辛苦陳醫生。”
陳醫生給林晚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又交代了護士幾句,便和阿成一起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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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再次隻剩下兩人。
沈聿深坐回床邊,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林晚。他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又顫動了幾下,呼吸的節奏也似乎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他的心提了起來。
終於,在沈聿深幾乎屏住呼吸的注視下,林晚那緊閉的眼睫,如同蝶翼般,極其緩慢地、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光線似乎刺痛了她,她立刻又閉上了眼睛,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晚晚?”沈聿深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無儘的溫柔和小心翼翼,“是我,聿深。你醒了?彆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