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林晚徹夜未眠。
手心裡那個小小的紙團,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她心神不寧,輾轉反側。窗外的雨早已停歇,隻剩下偶爾滴落的水聲,更襯得夜寂靜得可怕。
“想知道顧景軒和蘇清婉的真相……”
這行字像魔咒,在她腦海裡反複盤旋。
顧景軒,照片上那個可能是她生父的男人。
蘇清婉,她可憐的母親。
真相……什麼樣的真相?
那個神秘的護士是誰?她背後的人又是誰?是敵是友?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像沈聿深警告的那樣,是“夜鶯”或者彆的什麼危險勢力設下的圈套?
可是……如果不去,她可能就永遠錯過了揭開母親過往、弄清自己身世的關鍵線索!沈聿深顯然不會告訴她,她隻能靠自己!
去?還是不去?
兩個念頭在她心裡激烈地拉扯,恐懼和渴望交織,幾乎要將她撕裂。她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門外有沈聿深安排的重重守衛,說是保護,實為軟禁。她就像一隻被困在華麗籠子裡的鳥,渴望藍天,卻又畏懼籠外的風雨。
最終,對真相的渴望,以及對沈聿深那種“為我好”的專製行為的叛逆,壓倒了對未知危險的恐懼。
她必須去!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她也要去闖一闖!
打定主意後,剩下的就是如何避開守衛。明早九點,二樓東側露台……她需要找一個合理的借口離開病房,並且甩開可能跟隨的人。
這一夜變得格外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她豎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聽著護士查房的規律,在腦海裡一遍遍模擬著明天的行動。
天,終於蒙蒙亮了。
走廊外漸漸有了人聲,護士交接班,醫生開始查房。林晚的心也隨著這些聲音越提越高。
早上八點左右,護士照例來給她測量體溫和血壓,送來了早餐。林晚強迫自己吃了幾口,卻味同嚼蠟。
八點半,她按響了呼叫鈴。
來的還是昨天那個熟悉的護士。“林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林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自然,甚至帶著一點久臥在床的煩悶:“護士小姐,我感覺有點悶,想到樓下的小花園稍微透透氣,就十分鐘,可以嗎?”她刻意避開“露台”這個敏感詞,選擇了更普通的花園。
護士有些為難:“林小姐,沈先生交代過,您最好還是在病房休息……”
“就在樓下,你們可以派人跟著我,”林晚露出懇求的神色,聲音微弱,“我真的隻是透透氣,一直待在房間裡,感覺更不舒服了。”
護士看著她蒼白脆弱的臉,心軟了。想著就在樓下花園,派人跟著應該出不了大事,便點了點頭:“好吧,那您稍等,我安排個人陪您下去。”
“謝謝。”林晚低聲道謝,手心卻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
很快,一個穿著便裝、但眼神銳利、明顯是保鏢的男人走了進來,對著林晚點了點頭:“林小姐,我陪您下去。”
林晚的心沉了一下,果然有人跟著。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床。因為傷勢和虛弱,她的動作有些緩慢踉蹌。保鏢想要扶她,被她輕輕推開:“我自己可以。”
她慢慢地走出病房,保鏢緊隨其後。走廊裡很安靜,她能感覺到其他守衛投來的目光。
電梯下行到一樓,走向通往小花園的側門。林晚的心跳越來越快,機會隻有一次!
就在快要走出側門,踏入花園的前一秒,林晚突然身體一歪,發出一聲低呼,用手捂住了額頭,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林小姐!”保鏢嚇了一跳,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您怎麼了?”
“突然……突然有點頭暈,眼花……”林晚氣若遊絲,身體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保鏢身上,“可能……可能低血糖了……能……能扶我去那邊椅子上坐一下嗎?就那邊……”她手指著的方向,恰好是通往二樓樓梯間的方向,而不是花園。
保鏢不疑有他,畢竟她看起來確實虛弱不堪。他小心地扶著她,轉向樓梯間口的休息長椅。
就在靠近樓梯間入口,林晚說:“可能低血糖,你能幫我去護士站拿點糖果嗎?”保鏢答應了,向護士站飛快的走去,林晚同時自己像隻受驚的兔子,轉身就朝著樓梯向上跑去!
林晚根本不顧身上的傷口被牽扯的疼痛,拚命往上爬!二樓!東側露台!
她衝上二樓走廊,辨明方向,朝著東側拚命跑去!身後傳來保鏢急促的腳步聲和通過耳麥呼叫支援的聲音!
快!再快一點!
東側露台的門就在眼前!那是一扇老式的玻璃門,通常不鎖,供病人透氣用。
林晚一把推開通往露台的門,衝了出去!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露台上空無一人,隻有幾張空置的休閒椅和幾盆綠植。微風拂過,帶著雨後清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