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異常波動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才在醫生注射的少量鎮靜劑作用下緩緩平複下來,重新陷入深度昏睡,但眉頭依舊緊緊鎖著,仿佛被困在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隔離室外,沈聿深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強烈的精神刺激?昏迷中感知恐懼?
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尤其是結合他們目前所處的險境——一個隱藏極深的內鬼就在身邊,一個神秘龐大的組織“巢穴”虎視眈眈。
他立刻將這一情況通過絕對安全的渠道告知了張建軍和阿成。
張建軍那邊反饋,對陳警官的暗中監控並未發現他今晚有異常舉動或通訊,他一直在家,似乎早已休息。
但這並不能讓沈聿深安心。對手的狡猾遠超想象,傳遞消息未必需要親自出手。
阿成則更加警惕,暗中又調整了安保部署,將看守林晚的人手換成了絕對可靠的沈家心腹,並對所有進入隔離區域的藥品和器械進行了二次加密檢查。
一夜無話,但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第二天,陳警官如同往常一樣,準時來到醫院“關心”情況。他甚至還帶了一袋水果,表情自然地和值守的警察打招呼,詢問林晚的“病情”。
得知林晚昨晚出現“病情波動”,他臉上立刻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怎麼會這樣?醫生怎麼說?是不是後遺症開始顯現了?哎,真是多災多難。”
他的表演無懈可擊,甚至主動提出要不要請更權威的腦科專家來會診。
沈聿深隔著窗戶看著他,臉上配合地露出疲憊和焦慮,心裡卻冰冷一片。他現在看陳警官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覺得充滿了虛偽和算計。
閒聊了幾句,陳警官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對張建軍派來的一名負責協調的警察說道:“對了,小劉,倉庫那邊後續的物證整理報告是不是今天該出來了?技術科那邊催了兩次了,案情不等人啊。”
被叫做小劉的警察點點頭:“應該今天能出初步報告,我下午去取。”
“嗯,拿到了第一時間同步給我和張隊。”陳警官很自然地吩咐道,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隔離室的房門。
沈聿深的心猛地一緊。
物證報告?技術科那邊真正的核心發現已經被他秘密轉移,這份明麵上的報告肯定沒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但陳警官此刻特意提起,是真的關心案情,還是……想借此打探什麼?或者,他想確認技術科是否真的如他們表現出來的那樣“毫無進展”?
這是一個試探。
沈聿深對阿成使了個眼色。
阿成會意,上前一步,接口道:“陳警官放心,報告出來我們也會第一時間知會沈先生。唉,希望能有點新發現吧,不然這案子真是卡死了。”
他再次強化了“調查陷入僵局”的假象。
陳警官歎了口氣,拍拍阿成的肩膀:“耐心點,辦案子就是這樣。那我先去忙彆的了,有事隨時聯係。”
他轉身離開,步伐穩健,看不出任何異常。
然而,就在他走出醫院大樓,坐進自己車裡,駛出兩個路口後。
他並沒有開往警局方向,而是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公共電話亭旁。
他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下車,走進電話亭,投幣,撥通了一個沒有存儲的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對麵沒有任何聲音。
陳警官對著話筒,用一種極低但清晰的聲音快速說道:“‘畫眉’叫聲停了,但巢裡的幼鳥昨晚似乎做了噩夢,抖得厲害。懷疑老巢附近還有彆的眼睛在盯著。貨單今天到,我去看看上麵有沒有沾上不該有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