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藏室裡堆滿了蒙著厚厚灰塵的廢棄儀器和破爛桌椅,空氣渾濁,帶著一股陳年的黴味和淡淡的化學試劑殘留的氣息。唯一的光源來自高處一扇布滿汙垢的小氣窗,透進些許昏黃的光線。
沈聿深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劇烈的心跳和喘息聲在死寂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他快速檢查了一下自身情況——腹部繃帶已經被泥水和鮮血浸透,脖子上一圈駭人的青紫掐痕,渾身汙泥,狼狽不堪,但好在沒有新的重傷。
他側耳傾聽,門外走廊一片死寂,似乎暫時安全。
他立刻拿出加密通訊器,嘗試聯係阿成和張建軍,但信號極其微弱,斷斷續續,隻能收到一些雜音。看來實驗室內部有很強的信號屏蔽。
他簡短的發出了一句【已潛入,安全,信號差】的信息,也不知道能否成功發送出去。
必須儘快行動!
他小心翼翼地將儲藏室的門推開一條縫隙。外麵是一條昏暗的老舊走廊,牆壁斑駁脫落,頭頂的日光燈管大多損壞,隻有零星幾盞閃爍著慘白的光,發出滋滋的電流聲。走廊兩側是緊閉的房門,門上掛著鏽蝕的標牌,字跡模糊。
這裡看起來像是實驗室的老舊附屬區域,似乎早已廢棄。
根據之前獲取的建築結構圖大致判斷,核心區域應該在更深處。
沈聿深深吸一口氣,忍著傷痛,貓著腰,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入走廊,選擇了一個方向快速前進。
走廊曲折迂回,像是沒有儘頭。越往裡走,空氣越發沉悶,那種化學試劑的味道也似乎更濃了一些。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極其微弱的機器運轉聲,顯示著這裡並非完全死寂。
他一路高度警惕,避開了幾個看起來還能工作的老舊攝像頭,幸運的是並沒有遇到巡邏人員。
難道“夜鶯”的人主要都集中在正門區域應對張建軍的佯攻?還是說,他們對這條“備用通道”真的如此放心?
正當他疑惑之際,前方走廊儘頭出現了一扇明顯不同的雙開金屬門。門看起來比其他的要新一些,上麵沒有窗戶,隻有一個紅色的指示燈亮著,旁邊還有一個密碼按鍵區。
像是某種重要區域的人口。
沈聿深的心提了起來。這裡會不會就是核心區域?
他嘗試著輕輕推了推門,紋絲不動,顯然需要密碼或者權限卡。
強攻肯定不行,隻會打草驚蛇。
他仔細觀察四周,發現門框上方有一個老舊的通風管道百葉窗,格柵之間似乎有足夠的縫隙。
或許可以從那裡進去?
他環顧四周,搬來一個廢棄的儀器箱,踩上去,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開通風管道的格柵。裡麵黑洞洞的,積滿了灰塵,但空間似乎足夠一人匍匐通過。
沒有猶豫,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傷口被擠壓的劇痛,艱難地爬進了通風管道。
管道內狹窄逼仄,灰塵撲麵而來,嗆得他幾乎窒息。他隻能憑借感覺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機器聲判斷方向,一點點向前爬行。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和更大的空間感。
他爬到出口,透過格柵向下望去。
下麵是一個巨大的、燈火通明的大廳!與他剛才經過的廢棄區域截然不同!
大廳中央擺放著許多他從未見過的、造型奇特的精密儀器和設備,閃爍著各色指示燈。數十個穿著白色密封防護服、戴著麵罩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操作儀器,記錄數據,彼此間用簡單的手勢交流,幾乎聽不到說話聲。
這裡顯然仍在運作!而且戒備森嚴!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大廳,心臟猛地一跳!
在大廳最裡麵,一個被強化玻璃隔開的獨立區域內,他看到了一個被禁錮的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麵色蒼白憔悴的男人,穿著灰色的實驗服,雙眼緊閉,似乎處於昏迷或沉睡狀態。他被束縛在一張傾斜的金屬床上,身上連接著更多、更複雜的管線和高科技儀器,密密麻麻的數據在他旁邊的屏幕上飛速滾動。
這個人是誰?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但看那儀器的複雜程度和工作人員密切關注的樣子,這個人的重要性似乎極高!
他們在這裡進行著什麼可怕的實驗?!
而更讓沈聿深瞳孔收縮的是——在獨立區域的玻璃牆外,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背對著這邊,但那頭標誌性的銀發和舉手投足間的氣勢——正是馮·克萊斯特!
而另一個人,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平板電腦正在向馮彙報著什麼。當那人偶爾側過頭時,沈聿深看清了他的臉——竟然是他曾經在某個頂尖科學雜誌封麵上看到過的、一位早已宣告退休的、德高望重的遺傳學泰鬥,劉易斯教授!
他竟然也是“夜鶯”的人?!而且看起來地位不低!
馮·克萊斯特似乎對劉易斯的彙報很滿意,點了點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轉身,似乎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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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沈聿深看到了他正臉——那張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上的、儒雅而充滿權威的臉,此刻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狂熱的神情。
他的目光掃過大屏幕上的數據,最終落在那個昏迷的男人身上,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