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關上之後,仿佛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家的中央,將其硬生生地分割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門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無儘的冰冷,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林晚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這樣癱坐了多久。她的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變得麻木不堪,但她卻渾然不覺。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湧出,順著她那蒼白如紙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晨曦透過窗戶,像一個溫柔的使者,悄悄地探進屋內,一點點地驅散黑暗,照亮滿室的狼藉。
陽光灑在林晚的身上,卻無法溫暖她那顆破碎的心。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毫無生氣,就像是一個被抽走了生命力的玩偶。
就在這時,兒子房間裡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響動。那是小家夥睡醒後的聲音,他迷迷糊糊地喊著“麻麻”,聲音中透露出對母親的依賴和親昵。
這一聲叫喚,如同閃電劃破夜空,又如一根細針,刺破了林晚幾乎要沉淪下去的絕望。
她猛地回過神來,身體像觸電般一顫,然後用手背狠狠地擦掉臉上的淚痕,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心中的痛苦。
她強忍著雙腿的發軟,咬緊牙關,用儘全身的力氣,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不能倒下。為了孩子們,她必須堅強。
走進兒子房間,小家夥正揉著眼睛坐在床上,看到媽媽,張開小手要抱抱。
林晚把他抱進懷裡,感受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身體和依賴的蹭動,空蕩蕩的心才好像被填進了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
“寶寶乖,媽媽在。”她的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沙啞,但語氣已經努力平靜下來。
親自給兒子穿好衣服,喂他吃完早餐,又去照顧剛剛醒來的女兒。喂奶,換尿布,抱著她在屋裡慢慢走動……每一個日常的動作,此刻做起來都顯得格外沉重和艱難。
屋子裡少了沈聿深的身影,安靜得讓人心慌,每一個角落仿佛都還殘留著他存在過的氣息,卻又冰冷地提醒著林晚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保姆和陳姨似乎也察覺到了男女主人之間的異常,做事更加小心翼翼,話也不敢多說。
一整天,林晚都把自己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她不敢停下來,不敢獨自待著,生怕一閒下來,那些背叛的畫麵和沈聿深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就會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將她吞噬。
她幾次拿起手機,想給沈聿深打電話,想問清楚,哪怕聽到他一句解釋也好。但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最終又無力地放下。
她怕聽到更不堪的真相,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再次崩潰。
信任一旦碎裂,重建起來太難了。
而門的另一邊,沈聿深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他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去找酒店,而是直接驅車去了老刀安排的一個安全屋。這裡更像一個臨時的指揮所,設備齊全,卻冰冷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他一刻也沒有停歇,逼著自己從巨大的情緒衝擊中抽離出來,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追查真相中。他知道,隻有儘快揪出幕後黑手,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有可能挽回林晚的心。
“老板,查到一些情況。”老刀的聲音從加密線路傳來,帶著徹夜未眠的疲憊,“希爾頓酒店那邊的監控被人動過手腳,您入住那個樓層的監控,從您進入房間到第二天早上,有一段關鍵時間的內容被覆蓋了。開房用的是一張偽造的身份證,追蹤不到源頭。”
沈聿深眼神一冷。果然,對方做得很乾淨。
“蘇晚呢?”
“還在找。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之前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查過了,沒有蹤影。看來是有人提前把她接應走了。”
“那個酒吧裡的神秘男人?”
“酒吧內部的監控畫麵很模糊,而且他顯然刻意避開了正麵。我們正在排查酒吧周圍所有路口的監控,需要時間。”
又是需要時間!沈聿深煩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晚晚還在家裡傷心欲絕,那個“幽靈”不知道下一步又會耍什麼花招!
“繼續找!擴大搜索範圍!就是把這座城市翻過來,也要把蘇晚和那個男人給我找出來!”沈聿深低吼道。
“明白!”老刀頓了頓,語氣有些猶豫,“老板……還有一件事。我們監測到,今天上午,有幾個之前被我們列為可疑觀察對象的小賬戶,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了一筆來自海外、經過多次跳轉的小額資金注入。雖然金額不大,但時間點太巧合了。”
沈聿深眉頭緊鎖。資金注入?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方又想乾什麼?收買新的棋子?還是啟動什麼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