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的人馬撤離後,淩家宅院內外一片寂靜,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眾人壓抑不住的喘息。
淩塵快步上前扶住踉蹌的李伯,指尖觸到老人衣袖下的溫熱濕意——那是剛才硬接大長老一擊時震出的血。他喉頭微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李伯,我扶您去休息。”
李伯拍了拍他的手背,渾濁的眼睛裡藏著深意:“少爺先處理族中事,老奴還撐得住。”
淩塵轉頭,見父親淩嘯天正被族人圍住,一張張臉上寫滿劫後餘生的激動與後怕。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父親身邊。淩嘯天見他過來,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後怕,有驕傲,更有一絲對未來的凝重。
“清點傷亡,安撫族人。”淩嘯天的聲音沙啞卻沉穩,“玄師境的威脅,我們躲不過去,得儘快做打算。”
淩塵點頭,轉身吩咐族人:“輕傷者自行處理,重傷者集中到偏院,請醫師診治。另外,把黑風寨留下的痕跡清理乾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少年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條理,讓慌亂的族人漸漸安定下來。有人跑去收拾散落的兵器,有人攙扶著傷員往偏院走,原本狼藉的宅院,竟在片刻間有了秩序。
李伯看著淩塵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轉身悄無聲息地回了自己那間挨著菜園的小屋。推開門,他才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朵朵綻開的紅梅。他從床底摸出一個布滿銅鏽的盒子,打開後,裡麵靜靜躺著一枚刻著“鎮”字的令牌,令牌邊緣磨損嚴重,卻依舊透著一股威嚴。
“老主人,少爺長大了……”李伯喃喃自語,眼中泛起淚光,“隻是這玄師境的風雨,怕是要來得更急了。”
三日後
淩家的元氣漸漸恢複,隻是空氣中總彌漫著一絲緊繃。淩塵每日除了修煉《萬象化塵訣》,便是纏著李伯詢問過往。李伯起初隻字不提,直到第四日清晨,見淩塵在菜園邊對著朝陽吐納,才緩緩開口。
“老主人當年是玄師境五重,一手‘碎星拳’威震八方,卻在十年前的宗門大戰中失蹤了。”李伯蹲在田埂上,手裡擇著青菜,“他走前讓我留下,說淩家遲早有重振的一天,讓我護著少爺長大。”
淩塵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甲嵌進掌心:“我爹……還活著?”
“不好說。”李伯搖頭,“當年他被三位玄師境六重圍攻,墜入了‘斷魂淵’,那地方連玄王境都不敢輕易涉足。”他頓了頓,將一顆飽滿的青菜扔進竹籃,“但老主人留下過一句話:‘玄氣可滅,玄魂不死,待吾兒能接我一拳,便是歸來之時。’”
淩塵的心臟狂跳起來,《萬象化塵訣》第二層運轉時,黑石傳來的溫熱感仿佛與父親的氣息重疊。他猛地抬頭看向東方,朝陽正躍出地平線,金色的光芒灑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鎧甲。
“李伯,我要去斷魂淵。”
李伯扔菜的手一頓,隨即歎了口氣:“你現在才玄徒境四重中期,去了就是送死。”
“那我就修煉到玄師境再去!”淩塵的眼神亮得驚人,“不管爹是生是死,我都要去看看。”
李伯看著他眼中的執拗,像極了當年的老主人,終是點了點頭:“玄師境一重,需凝聚玄丹。你體內的塵氣雖精純,卻太散,得找個地方好好錘煉。”他從懷裡摸出一張地圖,“城西三百裡有座‘淬心崖’,崖壁上的‘玄冰’能凝實玄氣,隻是那地方……”
“我去!”淩塵一把奪過地圖,指尖撫過“淬心崖”三個字,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裡的寒風。
七日後
淩塵背著行囊站在淩家門前,淩嘯天拍了拍他的背:“萬事小心,玄冰淬煉時若撐不住,立刻回來。”母親塞給他一包傷藥,眼圈紅紅的卻忍著沒哭。
李伯站在菜園邊,遠遠地看著,手裡的鋤頭無意識地在地上劃著圈。直到淩塵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儘頭,他才低聲道:“老主人,少爺比您當年更急啊……也好,這亂世,不急著變強,遲早要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轉身回屋,將那枚“鎮”字令牌揣進懷裡,又從牆角拿起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刀。刀身雖鏽,刀鋒卻依舊鋒利,在陽光下閃過一絲寒芒。
“黑風寨那群雜碎,怕是不會甘心。”李伯的眼神沉了下來,“正好,老骨頭久不動,也該鬆鬆筋骨了。”
而此時的淩塵,正站在前往淬心崖的路上。他不知道,一場針對淩家的陰謀,已在黑風寨悄然醞釀;更不知道,那座看似隻用來淬煉玄氣的淬心崖,藏著比斷魂淵更古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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