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涼的手指帶著顫,落在肩頭,力道生澀得近乎笨拙。與其說是揉按,不如說是僵硬的觸碰。
我閉著眼,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的每一絲細微戰栗,聽到他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緊閉雙眼、偏過頭去、耳根通紅卻強自鎮定的模樣。
前世高不可攀的劍尊,此刻像個初次侍奉的婢子,手足無措。
一股扭曲的快意混合著更深的煩躁湧上心頭。
“沒吃飯麼?”我聲音冷浸浸的,打破一室隻有水聲的曖昧沉寂,“還是玉清境的劍尊,連這點伺候人的本事都學不會?”
肩上的手指猛地一僵,停頓了片刻。然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力道加重了些許,試圖找到穴位,卻依舊不得章法,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想要推開又強行按捺的抵觸。
“弟子,愚鈍。”他的聲音從我腦後傳來,繃得緊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裹著水汽,聽起來有些模糊,卻更添了幾分難言的窘迫。
我忽然想知道,他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那萬年冰封的假麵,是否已經裂痕叢生。
我毫無預兆地抓住他一隻手腕。
他渾身劇烈一震,下意識就要掙脫,那力量極大,幾乎是本能反應,但又在下一秒被他強行壓製下去,手腕僵在半途,任由我抓著,肌肉緊繃得像鐵。
我的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膚下急促奔流的血液和狂跳的脈搏。原來,他並非表麵那般平靜。
我借著水的浮力,猛地轉身!
水花嘩啦一聲濺起,打濕了他本就濕了的衣擺,甚至有幾滴濺到了他臉上、頸間。
他猝不及防,被迫與我對視。
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輪廓,卻讓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顯得格外清晰。那裡麵不再是純粹的清冷,而是翻湧著驚愕、羞憤、強忍的屈辱,以及一種更深沉的、我讀不懂的痛楚。他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呼吸徹底亂了套,唇抿得死緊。
我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他臉上、身上逡巡,從他濕潤的睫毛,到他微紅的耳廓,再到被他自己咬得發白的下唇,最後落在他因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愚鈍?”我抓著他的手腕,將他往前又拉近了幾分,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層濕透的、貼在身上的雪色衣料,幾乎能感受到彼此身體的溫度差——我的溫熱,他的微涼。“我看你倒是學得很快。知道爐鼎該做什麼嗎?”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這句話燙傷了。他想後退,卻被我死死攥住手腕,身後就是池壁,無處可退。他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抵在了我的肩頭,想要推開,卻又不敢用力,指尖燙得驚人。
“師……尊……”他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意味,卻又被他強行扭成了警示的語調,“請,自重!”
“自重?”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另一隻手抬起,指尖幾乎要觸碰到他滾燙的臉頰,看著他猛地閉上眼,長睫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蕭沉,是你自己選擇來的。是你自己答應做爐鼎的。現在跟本座談自重?”
我的指尖最終沒有落下,而是緩緩下移,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落在他濕透的衣襟上,感受著他胸膛下那顆瘋狂擂動的心臟。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水汽的氤氳,卻字字如冰珠砸落,“就彆再擺出這副被強迫的貞烈模樣。讓人看了,倒儘胃口。”
說完,我猛地鬆開他的手,甚至帶著一絲嫌棄的推力。
他猝不及防,向後踉蹌了一步,後背撞上冰冷的池壁,發出一聲悶響。水花再次濺起。
他睜開眼,眸中水光瀲灩,那強撐的鎮定終於碎得七七八八,隻剩下狼狽不堪的羞憤和一片混亂的茫然。濕透的衣衫緊緊貼附,勾勒出精瘦而不乏力量的腰身線條,墨發淩亂地貼在臉頰和頸側,幾縷滑落額前,滴滴答答地淌著水。
哪裡還有半分劍尊的威儀。
我重新背對他,靠在池邊,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無聊時的戲弄。
“滾出去。”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寂,“本座要靜修了。守在門外,沒有吩咐,不準踏入半步。”
身後是長久的沉默,隻有他極力壓抑卻依舊急促的呼吸聲,和水滴落地的輕響。
良久,我才聽到他極其緩慢地從水中站起身的聲音,濕衣沉甸甸地貼在身上,每一步都帶著水聲和難以言喻的滯澀。
腳步聲踉蹌而狼狽地遠離,石門開啟又合攏。
殿內重新恢複寂靜,隻有水波輕輕蕩漾。
我睜開眼,看著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眼底是一片冰冷的空茫。
折辱了他,看到了他的失態。
可為什麼,心裡那片廢墟,依舊荒涼死寂,沒有絲毫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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