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捆仙索和頸環,再想到蕭沉那隱忍、偏執,甚至不惜代價可能暗中附身雪球跟隨的行為……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
這次,他又犯了錯。
離魂附身,神魂與本體皆承受著巨大風險。
是不是……又可以戴上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帶著某種蠱惑力,纏繞在心頭。帶上他去萬魔淵,是為了救他,利用淨魔蓮虛影療傷。但,也不能任由他再胡來,增加不必要的風險。這銀環,或許能讓他安分一些。
他如今重傷未愈,又可能因離魂之術神魂不穩。萬魔淵深處危機重重,若他再不顧自身強行出手,或是……中途因某些緣由想要離開,我未必能時時看住他。
這捆仙鎖與項圈……
我伸出手,將那條冰涼的捆仙鎖和那個同樣泛著冷光的銀環項圈拿起,在手中掂了掂。銀環內側,那些細密繁複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心中有了決斷,我將這兩樣東西也一並收入了儲物鐲中,與那些靈丹妙藥放在了一起。
做完這一切,我再次環顧這片燃燒的廢墟,不再有絲毫留戀。轉身,赤殞靈火再次分開通道,我悄然離去,如同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殿外那些依舊在議論、猜測的值守弟子,以及傾雲峰上,那團仿佛要永遠燃燒下去的赤殞靈火。
離開傾雲殿那片燃燒的廢墟,我身形幾個起落,便繞至後山。這裡林木更為幽深,靈氣卻愈發濃鬱平和,沉雲小築靜靜佇立在雲霧繚繞之處。
小築外圍,我離去前布下的防護結界依舊完好運轉,光華內斂。指訣輕點,結界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個入口,我閃身而入,結界瞬間恢複如初。
小院內,青石鋪地,幾叢靈竹隨風輕曳。而我的目光,第一時間便鎖定了那塊常年被靈氣浸潤得溫潤光滑的巨大青石。
青石之上,一襲青衣的身影正盤膝而坐,保持著五心向天的標準打坐姿勢。正是蕭沉。
他麵色依舊蒼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淺淡隱有暗紅,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周身氣息微弱,但並未繼續惡化,隻是如同風中殘燭,維持著一個極其脆弱的平衡。
我迅速探出一縷神識,小心翼翼地拂過他的身體——氣息尚在,雖然比離開時更為虛弱綿長,但還算平穩,並未出現我最為擔心的、因離魂之術反噬而導致的生機潰散。
懸了一路的心,直到此刻,才稍稍落回實處。還好,他還撐得住。
目光從他蒼白的臉上移開,落在腰間那個冰蠶絲包袱上。雪球這一路也太過安靜了。我解開包袱,將小家夥輕輕捧了出來。它依舊蜷縮成一團雪白的毛球,雙眼緊閉,呼吸微弱而均勻,竟也像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與我離開前那靈動警惕的模樣判若兩狐。
一個重傷沉眠,一個幼狐沉睡……這兩者之間,難道真有我所不知的關聯?移魂附體之術玄奧異常,對施術者與承載體的負擔都極大,莫非是因為我離開了過於遠的距離,或者時間持續過長,導致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疑慮如同藤蔓般纏繞上心頭。我看向蕭沉靜坐的身影,他此刻的平靜之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和決絕?
不行,我必須弄清楚。
我走到院落一角,那裡設有一麵看似普通的石鏡,實則是我布下的“回光水鏡”陣法核心,能記錄結界內特定區域過去一段時間內發生的重要景象與靈力波動。之前離開得匆忙,並未開啟,此刻,我決定看個分明。
靈力注入,石鏡表麵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開一圈圈漣漪,隨即光華大盛,浮現出清晰的影像。時間倒退回我離開沉雲小築的那一天。
水鏡中,我布下結界,在我準備離去轉身的刹那,青石上的蕭沉,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月光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再無之前挨了巴掌的掙紮與屈辱,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與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重新閉上眼睛,指訣變幻,口中念念有詞:“以吾之魂,燃吾之念,離形而去,附靈相隨……契!”
他的周身開始散發出一種極其隱晦、卻帶著撕裂感的靈魂波動——正是移魂大法啟動的征兆!
我看到他眉心一點靈光乍現,旋即分離出一道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虛影,那虛影在空中微微一頓,便如同受到某種牽引般,倏然投向遠方。
而他的本體,則在我留下的結界加持下,氣息迅速沉寂下去,恢複了打坐的姿態,隻是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唇邊甚至溢出了一絲鮮紅的血跡。
果然是他!
看著水鏡中他強忍痛苦、分離神魂的景象,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氣猛地衝上我的頭頂!蕭沉!你當真是……不要命了!萬魔淵是何等凶險之地,你竟敢在如此重傷之下,強行施展離魂之術!就為了……跟在我身邊?
憤怒灼燒著我的理智,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然而,水鏡中的畫麵並未結束。
就在蕭沉的神魂離體後不久,結界之外,一道清麗的身影悄然出現。
那是一位身著月白流仙裙的女子,身姿窈窕,容顏絕美,氣質清冷如月華流瀉,不染塵埃。她站在結界外,並未強行闖入,隻是癡癡地望著青石上蕭沉那背對著她的、挺拔卻孤寂的背影。
“蕭師兄……”她朱唇輕啟,聲音如同玉珠落盤,帶著化不開的哀婉與深情。
淩波仙子。
我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在聞風鎮都來客棧聽到的議論。那些食客口中,與蕭沉師兄妹相稱,被譽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的女子。果然……絕色。
水鏡中,淩波仙子繼續訴說著,她的姿態柔美而哀婉,每一句都充滿了真摯的情誼,若換了旁人,隻怕早已心軟。
然而,青石上的蕭沉,從始至終,連衣角都未曾動過一下,仿佛真的隻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將她所有的傾訴都隔絕在外。
水鏡中夜色漸濃,不知何時,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雨絲綿密,很快打濕了淩波仙子的衣裙。她竟也沒有施展任何避水訣或撐起結界,就那樣任由雨水淋濕了自己。
月白的流仙裙被雨水浸透,緊緊貼服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勾勒出曼妙無比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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