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我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高台角落,一個被特殊沉重枷鎖牢牢禁錮在地上、幾乎不成人形的身影上!
他上身,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布滿了縱橫交錯、皮肉翻卷的鞭痕,新舊疊加,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而最刺眼的,是他胸膛之上,那一片明顯是剛剛烙上去的、還在冒著絲絲青煙的焦黑印記——兩個扭曲而恥辱的大字:男奴。
他的頭發散亂,沾滿了血汙和灰塵,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露出的那另外半邊臉……儘管腫脹不堪,布滿青紫和血痕,但那依稀可辨的輪廓,那緊抿著的、即使在這種境地下依舊帶著一絲倔強弧度的唇線……
是蕭沉!!!
那張臉一半淒慘狼狽,另一半……我目光移向他被頭發遮蓋的那一側,心猛地一沉——那裡,似乎也遭受了重創,隱約能看到燒灼的痕跡,恐怕……已經毀容。
而更讓我心臟驟停的是,我幾乎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靈力波動,甚至連生命氣息都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鳳翔國那詭異的法則禁錮,加上這酷刑的折磨,幾乎已經將他推到了死亡的邊緣!
那一刻,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向了頭頂,眼前陣陣發黑,一種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攫住了我!比我自己身受千刀萬剮還要痛上千萬倍!
是我……是我把他變成這個樣子!是我那該死的、自以為是的幻化術,將他推入了這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甚至來不及思考他為何無法解除幻化,為何會落到如此田地。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我猛地衝上前,無視了周圍所有驚愕、憤怒、或是戒備的目光,徑直衝到了那個被枷鎖禁錮的身影麵前。
“哢嚓!”
我單膝重重跪在冰冷粗糙的石台上,甚至沒在意石屑刺入膝蓋的疼痛。我的視線與他平行,鼻腔一酸,眼眶一陣灼熱,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那被毀容的、被血汙覆蓋的側臉,想要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噩夢。
“蕭…沉…”我的聲音乾澀沙啞,幾乎不成調。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的瞬間,他猛地偏開了頭,避開了我的觸碰。
然後,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沒有預想中的痛苦、脆弱、委屈,或者看到我時的震驚、欣喜、乃至怨恨。
都沒有。
隻有一片死寂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冰冷。
以及,那冰冷之下,翻湧著的、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殺意。
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仿佛看待什麼肮臟螻蟻般的……不屑。
他看著我,眼神陌生得可怕。
仿佛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那些生死相依,那些彆扭糾纏,那些耳鬢廝磨。
仿佛我隻是一個……令他極度憎惡的、試圖靠近他的、鳳翔國女人。
他不認識我了?
還是……恨我入骨,以至於連相認都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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