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那條小徑,是你負責的?”老張頭問,語氣聽不出喜怒。
“是…是弟子負責。”陳實的聲音有點發顫。
“還有那個破石亭子?”
“…是。”
“藏經閣西北角,也是你掃?”
“…是弟子。”陳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問罪了。
老張頭沒再說話,隻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又看了他幾眼。那眼神裡混雜著審視、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還有一點點…困惑?他似乎在努力回憶這個總是縮在人群後麵、乾活笨拙但還算老實的小胖子。
“嗯…”老張頭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周圍幾個雜役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就在陳實快要被這沉默壓垮的時候,老張頭終於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開:“你負責的那幾個地方…馬執事帶人去檢查了,說是…‘意外地’乾淨整齊。特彆是那個石亭子,收拾得挺利索。”
“啊?”陳實懵了,嘴巴微微張開,一時沒反應過來。乾淨?利索?這…是誇獎?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感覺像在做夢。他打掃那裡隻是為了自保和完成任務啊!
老張頭似乎也覺得這評價有點意外,咳嗽了一聲,繼續道:“馬上就是收徒大典了,各處人手都緊。主會場外圍的清掃,還缺幾個手腳麻利的。你,”他指了指陳實,“明天開始,跟著王麻子那一隊,去會場外圍幫忙。手腳放勤快點,彆給我丟人!”
轟!
老張頭後麵的話,陳實一個字都沒聽清。他隻覺一道驚雷在腦海裡炸開!
去主會場外圍?!清掃?!
那個即將彙聚無數大佬、天才、以及各種麻煩的中心區域?!
“張…張管事!”陳實臉色瞬間煞白,冷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比剛才緊張十倍,“弟子…弟子笨手笨腳的,後山那地方偏僻,弄壞了東西也…也賠不起。
主會場那麼金貴的地方,萬一弟子毛手毛腳衝撞了貴人,或者弄壞了什麼仙家寶貝…”他語無倫次,聲音帶著哭腔,努力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弟子還是在後山掃掃落葉,去藏經閣角落清清灰比較合適!真的!弟子保證把那裡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灰都不留!求您了張管事!”他恨不得當場給老張頭跪下磕頭。
老張頭看著陳實這副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推拒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印象中這小子是有點膽小遲鈍,乾活也慢,但似乎…運氣一直還行?沒出過什麼大簍子。而且馬執事那邊確實提了一嘴“收拾得挺用心”。眼下人手確實緊張,會場外圍那麼大,多一個掃地的苦力也是好的。
“少廢話!”老張頭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陳實的哀求,“讓你去就去!會場外圍,又不是裡麵!離那些大人物遠著呢!就是掃掃地,清理清理雜物,能衝撞誰?弄壞什麼?你當仙家寶貝都扔地上讓你掃啊?”他瞪了陳實一眼,“王麻子會帶著你們,跟著乾就行!明天卯時初,雜役院門口集合,遲到扣你三天飯食!”
命令下達,不容置疑。老張頭說完,背著手轉身就走了,留下陳實一個人站在原地,如遭雷擊,麵如死灰。
周圍的雜役們投來各種目光:有同情的,有看熱鬨的,有覺得他走了狗屎運能去大典附近開開眼的,也有純粹無動於衷的。
“完了…全完了…”陳實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感覺天都塌下來了。他隻想縮在安全的角落,怎麼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了?主會場外圍!那裡隨便一個路過的,都可能是能捏死他幾百次的修士!低調光環!你的存在感微弱降低呢?關鍵時刻失效了嗎?!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後山秘密基地,連給靈植澆水都心不在焉,差點把水瓢扣在瓦罐裡。他抱著那把禿毛掃把,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望著遠處青雲主峰方向那越來越明顯的“熱鬨”氣息,愁得眉頭擰成了疙瘩。
石亭依舊安靜,瓦罐裡的靈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但陳實的心,卻像被丟進了即將沸騰的油鍋。
“會場…外圍…”他痛苦地閉上眼,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雙審視的眼睛,無數道可能帶來厄運的目光。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掃把柄,粗糙的木紋硌著掌心。
“低調…苟住…”他一遍遍默念著這生存信條,像是在念誦最後的護身咒語。明天,他這隻隻想在泥潭裡打滾的鹹魚,就要被迫遊向那片看似光鮮、實則暗流洶湧的深海了。
他低頭,看著那把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好運”與“驚險”的老夥計掃把,禿禿的掃把頭在夕陽下顯得有些滑稽。
“老夥計,明天…全靠你了啊。”他苦笑著拍了拍掃把柄,語氣悲壯得像是要奔赴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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